回首處槐樹情
爺爺說:“有年頭的東西大都有靈氣,因?yàn)樗麄円呀?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的歲月?!?br> 爺爺說的“東西”是指那棵有八百年樹齡的大槐樹。
那棵槐樹已經(jīng)太老了,像一位老態(tài)龍鐘的長者,飽蘸著滄桑,枝干的每一部分都有時間流走的痕跡,都是歷史曾經(jīng)存在的見證。粗壯的樹身上長著幾個樹瘤,而其頂端還有幾個樹洞。
夏天老樹開花,小朵細(xì)碎的黃花幽幽地泛著冽香,常被附近的人家拿去做槐花麥飯。記得小時候,在槐樹濃蔭下,爺爺耐心地教我順口溜:“小娃娃,做鉤搭,做好鉤搭鉤槐花。”同樣的,槐葉也可食用,自古以來,民間就有槐葉餅一說,在老家,我們稱其為“槐葉冷淘”,是夏天解暑的必備小吃。
記憶中的某一年的盛夏,爺爺讓我去拾槐花,當(dāng)我走到樹蔭下時,突然發(fā)現(xiàn)一條極其粗碩的蛇正緩緩地鉆入早已頹邳很久的圍墻縫隙中,當(dāng)時,我還年幼,對蛇只有好奇而沒有絲毫恐懼,所以就只興奮地大叫:“爺爺,爺爺,有蛇!蛇!”爺爺聽后,趕緊跑到我身邊把我拉到身后,示意我安靜地讓蛇離開。后來,談及這件事,爺爺長嘆一聲說:“很多動物都在這棵槐樹安家了,我們?nèi)祟惏?,別去打擾他們了?!?br> 冬天,槐樹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沒有樹葉的遮擋,從遠(yuǎn)處看,槐樹像一條昂首的巨龍,有腳有眼有口,有前爪,而那千溝萬壑的樹皮像極了龍鱗,這更加強(qiáng)了人們對它的崇拜。所以,每逢節(jié)日,同村里的很多老人都拿著貢品到槐樹前祈福。記憶中奶奶牽著我的手讓我在槐樹前默默地許愿然后點(diǎn)上兩支小蠟燭,擺上貢品。燭火搖曳,燭火昏黃,映著奶奶那張無比慈祥的笑臉,炊煙裊裊,繾卷而上,時間就這樣流走。
問我祖老來何處?山西洪桐大槐樹。
問我老家在哪里?大槐樹下老鴿窩。
小時候,若有同村的人問我,你家在哪里?我總是回答,就在那棵大槐樹旁邊?;睒湟讶怀蔀榧业南笳鳎俏颐刻於寄芤姷降娘L(fēng)景。而如今,它已隨著村莊發(fā)展的車輪消逝在塵土中,只留下支離破碎的映像讓在異鄉(xiāng)的我一遍一遍地懷念、一遍一遍地重播、一遍遍地思考……那些感情、那些時光,像焦糖一樣泛著琥珀色的槐樹情呀。(理學(xué)院 米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