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
電子報

等風來———記安醫(yī)的春天


  不知何時起,我注意到今年的春風來的甚早,隨著暖風陌陌到來了。
  我看到,風箏飛上了天,我知道這是風兒在起舞,甚是喜歡。
  次日,我看到,她偷偷摘下玉蘭與櫻花,扦插在發(fā)髻間,微蹙眉頭,好似埋怨著這花兒怎如此美麗以至于賽過了自己,搶了自己的風頭,于是我在櫻花樹下、玉蘭樹下看到大片大片紛落的花雨,如此嬌嫩美艷,卻不能在人世間多停留些時日,心疾甚苦,著了霓裳弄舞,不可辜負。
  我的水袖與長紗,卷起一襲花瀑,熟知熟覺,這滿地的花兒隨著我的旋轉也挽了起來,跟在我的水袖之后舞的甚是歡快,滿眼望去似乎下起了花雨,很香很香,枝葉們似乎懂了我的心,互相交織奏出樂來給我伴舞,時間似乎停止了,等著我蘇醒在花海里。忽然漫天的花兒突然狂舞,迷離了我的雙眼,當我拭清眼睛,只看得滿地殘花,支離破碎,裙身沾了幾只花瓣,似想妁起,卻呼地又被一陣風帶走了。這似乎惹怒了風兒,你是與我作對罷!為何偏疼惜了這殘花,卻冷落了我的存在?是我將春兒帶來的,這一切都得益于我的!我才是春天的主角!棠溪與落揚,粉花依舊不吭,雖然已沒了原本的完整與美麗,可她們仍只管隨風起舞,并不在意風兒的嫌棄。我挽起長裙,輕踏而去,攜了囊袋與樸勺歸來,我將柵花兒帶走罷了,這滿地殘影可惜了。那夜寂靜,無聲,無風,只許我一人臟了衣裳,再蓄花囊。
  攜了殘花款款而去,睡夢中無數(shù)次醒來,再次輾轉反側,顛沛流離去尋,卻再也未見其把嬌容現(xiàn)。直至天明,我見了沾滿春泥的袖衫,才愿意承認這惹人傷心的物來。傾出瓣兒來,已被揉捏成碎粒,著厄籃,攬了平片,與暖陽見面,不久便退了水,色也深了幾分,骨子里透出英氣來,此時嗅得濃香,便繡了荷包,納入囊中隨身。
  撐一支紙傘,樹下已不見了前日的殘景,也不見了和樂,失了神采,又是傷心了。欲轉身離去,紙傘忽地不聽使喚,離我而去,軒在空中,姐姐你是生我氣了罷,這久都不來了。想來又是這風兒不乖,我哪里生氣了,只是傷心罷了。你不許我賞花、憐花,我便不樂意了。你瞧,這花兒可是不如前些日子鮮亮了?也罷,正合你意。姐姐姐姐,你不要陪我了嗎?我也可以很惹人憐,惹人愛。就與我玩罷!我?guī)闳タ赐饷娴氖澜?,你且隨我而來便罷。我是不樂意了,這時令,我該是這兒的。罷了罷了,我不隨你,你且去罷,傘留給我便是。姐姐!姐姐!風兒著了急,不容我反應,將我卷起便到了另一處地兒,樹與花草們齊隨我而去了,驀地回頭,那地兒已凄涼,再無暖意可言,殤弦的風箏掛在枯枝上,苦苦搖曳對我示意,姐姐你還回來的罷!
  許久到了一處地兒,滿是山,滿是雪,我一來,這雪山便化了,只剩得滴滴答答的銀兒不停地落,攜身的花草瞬即滿了山,滿了泉,滿了山口。姐姐姐姐,怎地這樣兒了?我想給你看我?guī)е┗▋浩鹞鑱恚鯐灰娏??我是春啊,春到了這地兒就隨我姓了,雪自然就不見了。這興許是我的淚噎,你這讓人傷心的物,你且留這罷了,我只身回去就好,再也不想見你。
  揮袖帶走了春物們,轉身回城。只留那風物與漸現(xiàn)的雪,我似乎夢到了風兒努力將雪花拋起到更高,哪怕只讓我看到一絲舞霽。心里不是滋味,悄然在深夜中輾轉反側,思念著風來的春日,明媚漫道。
  思念不及,崩潰了晴天,我悠悠漫步在樹下,春泥并不如前些日子那么可愛了,我的春天是不能沒有風兒的呀!
  隨即我盤旋而上,呼喊,你回來吧,我不與你氣了,你回來罷……隨即我衣裙便飛舞起來,我知道,是風兒,它回來了。于是不再置氣,我們似乎融合了,彼此照應,這景兒更是美了。
  有花兒,有風兒,那便是我,春兒。
  等風來,等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