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歲月變遷,轉(zhuǎn)眼間已過去一年。還記得那個夏天,我們相遇在這里。在這里有我們的記憶,有我們的青春最美好的回憶,我們在落英繽紛中,欣賞櫻花的美麗,享受靜謐的時光;在平淡的日子里找到自己的不平凡,善待自己;在自己的“家”訴說父母的偉大,懂得真正的長大。盡管
身無饑寒,父母不曾虧我。人無長進,我以何對父母? ———王永彬不知從何時開始,父親會對著鏡子喊母親幫他拔下調(diào)皮的白發(fā);不知從何時開始,母親會偶爾涂上些許廉價的護膚品;不知從何時開始,兒子站著已悄然高過他們。許多人都曾有過這樣的感觸,父母真的在變老,只是感概一番過后又忘卻。為人父母之前,大多數(shù)年輕人很難想象自己的父母會老,會那么老。
五年前還是三年前,從沒見過父親打鼾,從沒見過父親看電視睡著,從沒見過父親畏寒。什么時候他開始會看著電視睡著打鼾了?什么時候他開始滿身藥味即使我穿著單衣他也要穿兩三件了?什么時候他開始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變老了?那個睡著了只要我步子落地就會驚醒的父親,現(xiàn)在我喊他吃飯也要多喊兩聲了。那個雨天為兒子撐傘的父親,什么時候悄然把傘換到了兒子手中,濕了二人。父親老了,兒子卻沒長大,父親不敢老,兒子什么時候會長大?
母親生于山村,姊妹八人。在當今二胎剛開放的時候是一個難以想象的數(shù)字,在當時卻很平常,無非是傳統(tǒng)觀念作祟。作為家中老大,母親的性子很烈為人卻很謙和,聽起來很矛盾,可人生在世誰又不是一個矛盾體呢?幾歲做農(nóng)活,十幾歲輟學(xué)掙錢養(yǎng)家,二十二嫁給父親。一轉(zhuǎn)眼,兒子都二十了呢。從兒子未入學(xué)就開始教他識字,算數(shù)。那個時代的農(nóng)村又哪有多少學(xué)前教育之說,就算有也不是家庭所負擔得起的。從最初的“1+1”到日記作文,直到有一天她發(fā)現(xiàn)兒子不會的她也不會了。頹喪的她默默地告訴我,她自己的學(xué)識僅僅如此了,以后這些也沒辦法教你了,你好好努力,我和你父親以前想學(xué)習(xí)也沒辦法繼續(xù),以后只要你愿意學(xué)習(xí)我們就會供著你。母親就這樣無奈而又欣然五味雜陳的老了。
父親的頭發(fā)依舊在白,只不過他不會再照著鏡子和母親互拔白發(fā)。父親身上的藥味愈發(fā)濃郁,鼾聲愈發(fā)大,衣服愈發(fā)厚,病愈發(fā)頻繁。他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隨意了,他變老了,即使他裝作不知道。母親的教育仍在繼續(xù),她用她的言行告訴自己的兒子自己做人的準則,即使她的準則是那樣淳樸。她依舊在小兒子身上繼續(xù)著當年為大兒子做的事情。她依舊素面朝天只是會在夜深人靜涂上廉價護膚品入眠。
我無法對他們說我長大了,父母眼中我永遠是個孩子。我依舊在花著他們的血汗即使從未心安理得。我依舊會在夜深人靜想著未來他們還會給我付出什么、付出多久、我能給他們什么。我依舊在寫著不痛不癢的話語卻從未與他們訴說。
當我看到年幼的弟弟童稚的話語背后他們的黯然,那是一種即使變老了卻裝作自己不知道、自己還不老、自己不敢老的無奈。也許天底下的父母都不愿子女失去頭頂?shù)囊黄?,也許天底下的父母都想為自己的子女打下一片不小于他人的江山,也許天底下的父母都在逐漸的老邁中咬牙向前。但我只希望有一天,我的父母能夠安然的對我說:“孩子,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