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孤獨癥患者
———《天才在左,瘋子在右》書評
倘若你也對真理感到從未有過的疲倦,那就請你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聽一個精神病人與醫(yī)生之間的故事。請你放心,這個故事不復(fù)雜,只是有點自由狂妄。你不必透出極大的寬容,也不必在不經(jīng)意間給予故事最深的信任,只聽聽就好了。
故事說:一個女孩在夢境中日復(fù)一日的自殺,一個莫名其妙的少年追問“四維”,最后的撒旦想要證明撒旦的最后……瘋子不斷問你:生命的盡頭在哪兒?時間的盡頭在哪兒?偷時間的人在哪兒?宇宙是泡沫,是果凍,還是橘子……一切都沒有定論,沒有答案。
講故事的人叫高銘,故事集叫《天才在左,瘋子在右》,他們聯(lián)手創(chuàng)造了一個 “城府”極深的陷阱。他們在誘惑你,看著這個“非常態(tài)人”的世界,不斷點頭,贊同他們那一套“非常態(tài)”的世界觀。這豈不是瘋了的人才會有的 “清醒”?千萬不要進入一個精神病人的宇宙,不要接受他們孤獨的理論,不要一直站在高銘身后,看著一群執(zhí)著的“瘋子”與“真理”的世界周旋。不然,你會和故事一樣執(zhí)著,你的人生觀將開始風(fēng)雨不蔽。這個故事,只能聽聽,并不適合于真實的人生。
聽聽,懷疑的精神一樣會在這里生長。被震碎的思維碎片同樣會不由自主地跟著高銘的筆,瘋狂地找尋時間的盡頭,所謂的真相,去嘗試顱骨穿孔,去偽裝文明,去編造高尚。
驚恐,不安,糾結(jié)。合上書,即使只是玩世不恭地聽聽而已,故事結(jié)束,你也滑入了一個真理與懷疑的漩渦。因為一開始,你就不該安靜地聽故事。安靜,容易引發(fā)思考,而思考,沒有邊際。這個故事設(shè)定的探索沒有一個確定的結(jié)局,思維和真理糾纏在一起,便會流浪,無始無終,無頭無尾。
流浪源于這個世界沒有一直追尋的真理,因而不會有盡頭。一點點粗淺的哲學(xué),也足夠教會一個哲學(xué)的入門者定義矛盾和謬論。哲人的良言,經(jīng)時間輾轉(zhuǎn),終于在一個明朗的夜晚,沉淀為落葉下的黑泥,帶著一種醇厚,漸入在深林流浪的風(fēng)中。流浪的風(fēng),還沒有吹響檐下的鈴鐺,翻開古舊的書頁,就已在晨光熹微中融進了山川河澤,了無痕跡。這便是真理,亙古存在,也行將磨滅,并非亙古長存的哲人會有,哲言卻不在人手里。時間檢驗了人的語言或者感傷,繼而人成了哲人,文字記入書頁。而這也總是相對的,暫時的。未被時間證實的人,大約便無可奈何的淪為現(xiàn)實的瘋子,只有時間可診斷他們的病癥。而往往他們的言談并沒有人來記錄,病癥判決書流失在茫茫人海里也不足為奇。天才和瘋子順理成章的成為常住常新的鄰居,精神病院因而搖身一變,成為驛站,收納一群天才的孤獨癥患者,也收納孤獨的天才癥患者。
孤獨。天才。
不論何種,他們必是赤子且無垢。純潔讓他們勤于思考,孤獨讓他們產(chǎn)生一種渴望。他們長存于寂靜,相較于我們,離真理更近。但是他們卻恰巧是沒有被時間證明的哲人。沒有人懂得他們的胡言亂語,他們是瘋子,與天才為鄰。他們并沒有選擇孤獨,沒有人會拒絕理解,就像伯牙的高山流水渴望子期,彼此心靈相合,有感于斯文。然而,命運是不止一種假設(shè)的,倘若伯牙沒有遇見子期,琴音當也不會拒絕孤獨,心中感懷,不便述于他人,皆遁入高山與無盡流水。我們便只能隔著山水聽琴音,不知所以。
遇不見的,瘋子永遠是瘋子,孤獨永遠是孤獨。沒有什么是一定,就像“絕對”一詞,永遠是遙不可及。
所幸,在某一天,一個叫高銘的人進入了一片茫茫雪地,記錄下了他與一群人探險的足跡,我們由此可得一片不曾被涉足的極地。這并不是找到了真理的天堂,只是找到了一片更廣闊的世界用于我們思考。故事里有形形色色的人,真真假假的話。挑戰(zhàn)世界主流的瘋子們,終于等到一個人愿意聽他們夢的囈語。與此同時,還有一大群人,在世界外,找著囈語里的邏輯和密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