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故事的盡頭
我想做一個普通的人,大膽地去笑,勇敢地去哭,偶爾和她一起看家庭倫理劇,討論菜地里需要澆多少水,然后把臉貼在窗子上等待她的身影。
同時,我又想做一個偉大的人,努力活在眾人的眼睛里,用堅強的內(nèi)心掩蓋我的笑和哭,奮斗著把每人羨慕的夢變成常態(tài),然后讓我可以透過窗子看到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小的時候,她可以忙完家事后給我一瓶捂熱的娃哈哈,讓我在小屋子里不會覺得太冷。那時的家還是矮小的瓦房,小得也只能讓我兜圈跑跑跳跳,但是有個小窗子可以讓我看到外面的世界。那時的我太矮,要踩在木頭凳子上才能把頭搭在窗子邊上,我總是把頭搭在窗前,看著她背著籃子從
窗前經(jīng)過,大聲喊她,又猛地跳下凳子,她總是焦急地喊道,不要跳。我漸漸地長高了,可是長高的速度趕不上她變老的速度,木頭凳子也丟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開始長大了,她開始變得忙碌了。但在我需要一個擁抱來安慰的時候,她總會及時出現(xiàn)。我不記得她在我做作業(yè)的時候給我嘮叨過多少人生哲理,陪著我趕走多少空寂無聊的時光,我只記得清晨她出去買菜時,我透過厚重的窗簾看到穿著樸素的她,慈祥的笑里有陽光氤氳的深淺刮痕。
我離開家了,她給了我流浪的疾呼,讓我在未知的地方懷緬過去,流露出看不出顏色的鄉(xiāng)愁。我沒有時間去
關(guān)心她到底怎么樣,我只想按照自己的規(guī)劃活下去然后把愛給她,就像樹藤互相依靠。
我記得作家張潔說過,“一個人在五十四歲的時候成為孤兒,要比在四歲的時候成為孤兒要苦得多。”我害怕孤單,害怕寂寞,害怕捂著嘴躲在被子里哭,然后吐出的熱氣模糊了眼球,害怕我的懦弱被別人看見。如果可以,讓我和媽媽的余生均分吧,誰也不離開誰,我怕你太苦太累。
媽媽,你還記得嗎,我們頂著焦灼的太陽在地里耕耘時,你給我講的那個故事嗎?如果不記得了,沒關(guān)系,我再給你講一遍那個故事;如果你還是不記得,也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寫一個有一輩子那么長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