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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往事干杯


  初次讀《草房子》,只是一兩個節(jié)選片段,記不得了是在初中課本里頭還是課后閱讀上,一個寫的是主人公桑桑把櫥柜拆了做成鴿籠,一個寫的是家道中落的杜小康跟著父親放鴨。曹文軒的文字風(fēng)格對我總是有一種吸引力,于是當(dāng)時便牢牢記下了桑桑這個名字。第二次讀《草房子》大約是在圖書館吧,剛看過《青銅葵花》,便想著再尋幾本曹文軒的“兒童文學(xué)”來看。
  再讀《草房子》,也可以說是為著寫一篇書評,打開手機(jī)里的讀書軟件,雖說缺少了紙張的實感,但若干年的歲月成長,文字未變,可多少還是有些不同。
  桑桑是整個故事的主線,“桑桑就是桑桑,桑桑與別的孩子不大一樣?!币驗樗巧I#浴吧I5漠愊胩扉_或者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古怪的行為,是一貫的”。他會想到,自已有個好住處,而他的鴿子沒有;他會覺得,自己的蚊帳分明是一張很不錯的漁網(wǎng);他會思考,在大夏天里用棉被像捂冰棒一樣捂著自己會怎么樣。然后,他果真會去實踐。順著他的眼睛、他的腳串起了油麻地和油麻地小學(xué)那些草房子的故事。了解田間陌上的所有閑言碎語,所有的家長里短,所有這些性格各異但都無法不愛的人們。
  然而曹文軒又是十分擅長兒童形象塑造的。在曹文軒筆下的角色身上,似乎能看到我們每一個人的影子。于是,桑桑似乎又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了,天馬行空、鬧騰靈動又不改頑劣本性、自尊心強(qiáng)、還常耍小性子,未經(jīng)世事的青澀善良……他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孩子,他會跟大家一起捉弄禿鶴;碰上紙月,他也會自慚形穢、羞澀;而杜小康對桑桑來說是一個有著很多相似地方的“好朋友”,也是一個使他成長起來的“傷害者”———人的第一次成長就是認(rèn)識到自己并不是世界中心。
  哪個人的童年不似桑桑那樣,即使是你覺得那樣無趣的過往。我依舊可以記起那時尚未被水泥覆蓋的鄉(xiāng)野,塘邊的豆娘和蛇葡萄,大清早奔跑在田間上,和班上的伙伴一起放風(fēng)箏的我。甚至突然想起偷看電視的滋味時都覺著心癢癢。好笑之余卻又無端生出一種無力感,就像是桑桑將白雀的最后一封信送到蔣一輪手上時一樣,“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也陷入一種無名的傷感里”。
  草房子其實是很危險的,如果陸鶴沒有剛好扮演禿頭連長,如果秦大奶奶沒有救喬喬,如果細(xì)馬被送回家前沒有遇到洪水,如果桑桑最后沒有遇到80多歲的老名醫(yī),我不知道故事該如何發(fā)展。但正如作者曹文軒所說的,感動我們的是那生死離別,游駐聚散,悲憫情懷,厄運(yùn)中的相扶,困境中的扶助,孤獨中的理解,冷漠中的脈脈溫馨和殷殷情愛……有人說:“在兒童文學(xué)領(lǐng)域,曹文軒與鄭淵潔如兩個路標(biāo),一個指向精英,一個指向草根。本土讀者更容易接納鄭淵潔,但‘為國爭光’時,還得靠曹文軒?!?016年度國際安徒生獎,曹文軒最終折桂,成為第一位獲得此獎項的中國作家,對此,他的回應(yīng)是:“我沒有周邊的同胞們激動,如果沒有得獎也不會有什么失落?!痹倏聪喈?dāng)時期,中國文學(xué)界為缺乏大作家、大作品而苦惱,可什么才叫“大”?無非是外國人承認(rèn)、能滿足我們的虛榮心罷了。我所記得的是“油麻地”、“大麥地”、“從海灘打回來的金茅草”,曹文軒用兒童文學(xué)感動的不僅僅是兒童。
  至今我仍不知道油麻地到底是一塊怎樣的土地,猜想,大概滿是平原河流與湖泊的地方。嗯,一大片蘆葦蕩、一色的草房子、金黃的麥子、艾草地、諫書,還有生活在油麻地的桑桑、禿鶴、紙月、杜小康、細(x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