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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見


草木研墨,素箋上描一紙悠然春光。如寫陽春,看靜山好畫,該是披草而坐,衣上起風,袖上的白云纏繞指間的青翠,眸光所及,洗出一方怡然山水,吹開一山自在嫣紅。你從清風過處而來,微仰著臉龐,聽花開流水,搖落傾城明媚。望一脈清光,品一盞淡茗,嘆息人生若只如初見。
初見,閱你的詩,如王國維先生所言“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的那樣,一襲白衣,似雪勝寒,亦幻亦真,影子里透著些許的落寞的富貴公子。
雖生于溫柔富貴鄉(xiāng),“常有山澤鳥魚之思”,對門第身世并不注意,“身世悠悠何足問,冷笑置之而已”。你喜歡的是山間的流云,喜歡的是紅塵外的淡泊,或是像苦行僧一樣芒鞋破缽的云游天地之間。但現(xiàn)實卻往往不盡如人意。周國平說:“人是一棵有生命的蘆葦,他的高貴在于靈魂?!碧J葦是脆弱的,而脆弱里的那份高貴更讓人心生敬意。
孤燈西風里,隔著時光的幕布,我試圖觸摸你的寂寞。伴斯人獨坐,唯有一盞孤燈滴淚到天明。燈火中,你憔悴的面容,憂傷的眼眸分外使人憐惜。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佛說,世間所有的情緣都是有前因的,無論經(jīng)歷多少世的輪回,該清的總要清,該斷的總要斷。
你或是永遠忘不了初見,她回眸的一瞬。許是聽到了樓上的聲音,她急急回過頭來確認,兩人的眼神相遇,她并沒有避開。她看向自己的樣子,像在閱讀一首古老不朽的詩,一字一字,讀的認真而堅定。相看無言,時間在兩個人之間默默地流淌,沉淀著世界上所有的聲音。
“繡榻閑時,并吹紅雨,雕欄曲處,同椅斜陽”。然而,幸福的時光總是稍縱即逝。伊人已逝,“半月前頭扶病,剪刀聲,猶在銀缸。憶生來,小膽怯空房”。時間沖不淡無盡的憂愁。即使你也清楚,“此情已自成追憶”。落花時節(jié),仍忍不住,眼望殘紅,思念她的好,想著那“一生一代一雙人”。
千年漠北,一樣的凄冷,一樣的荒涼,亙古不變的是離人傷。滾滾黃沙中,看你的身影立向斜陽遠去的地方。晚云若燃,你呆呆的望著,直至清晰地聽到耳畔胡雁哀鴻,眼中的一切已昏然一片?!叭搜月淙帐翘煅?,望極天涯不見家”。
倦倚西風,夜色已黃昏,你坐在燈前,嘴角隱著一絲苦笑,暗影里的我,甘愿陪你——一個固執(zhí)而任性的孩子灑淚。今春逝去,可盼來年,縱使人面不知何處去,但有桃花依舊笑春風。歲歲年年,在花開花落的紛繁更變中,你真的沒有什么別的眷念?但“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與月”,有些情注定解不了!
只是“曾經(jīng)桑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若沒有遺憾,一生不必說“若”。
濃如血入骨深戀,卻最終情深緣淺,只是落得蝶夢一場,縱是千里斷腸也惘然。幽幽一縷香魂隨風散,徒留汝流盡相思淚,獨自輾轉(zhuǎn)生死孤單。而今難留錦瑟流年,只見聲聲空啼杜鵑。茫茫塞外搭弓引箭,眉目飛揚間衣衫翩然。而今徒留朔風如訴,唯見君的字字血淚,飛渡萬重關(guān)山。小池清荷游遍江南,一曲朱笛飄渺東風倦。而今春風又綠江南岸,風景憶當年,誰在木蘭船?
用手摩擦著陳年的厚繭紙,心里有一種空前的踏實和安穩(wěn)。抬頭看滿架線裝的書,也許這個世界的污濁與浮華并不適合你。你是人間惆悵客,只停留了短短三十載便一去永不回,而你留下的剎那光華足以穿越時空,讓人感到溫暖。
沁涼如水的夏夜,合歡樹下有你舞劍的風聲,冬日晴天的午后,潯水亭上殘留著墨香,春暖花開的時節(jié),曾與伊人攜手游遍芳叢;落葉漫天的傍晚,似你呢喃“只是去年秋,只是淚欲流”。
(學生記者 鄭麗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