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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 春 涅 槃





  不知從何時喜歡上看各種青春電影,《致青春》《匆匆那年》《同桌的你》都取得了極好的口碑。而我,記住了一部叫《青春派》的電影,一個叫居然的男孩,記起了一段如鳳凰涅槃的青蔥歲月。
  2013年6月7號,在我人生極其重要的日子,我懷著憧憬與無所畏懼走進了考場,那時的我滿心裝著即將而至的三個月假期,心中堅定高考就像一場儀式,走完過場也就考上了,猶記得曾經(jīng)豪言壯語地向父母保證,絕對考得上!
  經(jīng)歷了考后的瘋狂,6月24日的下午,我臉不紅心不跳地打開電腦,熟練地輸入身份證和密碼,輕觸鼠標左鍵,幻想著屏幕上會出現(xiàn)驚人的高分,然而……一個刺眼的數(shù)字閃過我的眼前,我緊閉上雙眼,暗示自己,剛才那是幻覺,只是幻覺,然而為什么這個幻覺卻仿佛印在了我的腦中,揮之不去。
  我艱難地將眼皮抬起,那一刻,我的腦子就像爆炸一樣停止了運轉(zhuǎn)。
  這不是我的成績!一定是系統(tǒng)出現(xiàn)了錯誤!我不可能考這么少!
  我像是瘋了一樣一遍又一遍地輸入、點擊,然而,我的命運,仿佛就此定格……之后的幾天里,是我最黑暗的日子。親朋好友紛紛打電話詢問成績,而父母卻只能在崩潰的邊緣強行寒暄,他們只是象征地問一句,然后把我當做反面教材來提醒自己的孩子而已,誰又能體會高考失敗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呢。在我看來,每一個電話都是那么刺耳,像是無形的嘲諷。
  我呆坐在床上面對那堵慘白的墻壁反思自己,為什么我的高考會失敗?我不是一直都是個勤奮努力的孩子嗎?從小到大我不是一直都被家人親戚夸贊嗎?為什么一個小小的高考我都考不上?
  我反思自己的高三,我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高三的我:上語文只聽老師創(chuàng)造的笑點;和英語老師斗爭了一年;懷疑政治老師的教學水平;討厭班主任鬼魂般的游蕩;晚自習基本沒上過,苦心埋頭于數(shù)百萬字的小說中,晚上看到十二點,早上被母親和鬧鐘勉強叫醒;下課手機音樂放得比音響都大;逃課上網(wǎng);臨考前自習打牌。
  我苦笑,原來我一直活在夢里啊,我早已不是以前那個乖孩子了。這些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行為,竟然都讓我在高三這個關(guān)鍵時期盡數(shù)完成。這是我嗎?如果這真的是夢,請讓我醒來好嗎?別人看完成績就計劃著報志愿,而我是在等分數(shù)線的垂憐。雖然后悔,但我內(nèi)心是討厭高三這個鬼地方的,既然考砸,也不想彌補。我堅定絕不復(fù)讀,看著自己的同學走進大學校門,而我卻只能再次走進高三,心理永遠覺得不平衡。我期待至少二本線能被我踩在腳下,至少讓我有大學可上。父母也沒有強迫,只能無奈地告訴我:“只要你能走本科,哪怕二級學院咱也走。”二級學院已經(jīng)是本科的底線,收費高教育水平還一般。這句話狠狠地刺中了我的心,呵呵,我已經(jīng)淪為這樣了嗎……就這樣等待著,等待的過程是這般曲折,我和父母整天都經(jīng)歷著淬火般的煎熬,我和父親吵架,并好幾次摔門而去,母親天天偷偷地抹眼淚,我真恨自己!
  結(jié)果,二本線以高我6分的姿態(tài)俯視著我,我落敗了。破罐子破摔的我仍不肯放棄,繼續(xù)參加征集志愿。然而,我又以2分的差距惜敗。我不甘心,心想自己只要考試前再多學一點點,2分不就有了嗎?!雖然2分也改變不了宿命。
  2013年的高考,我輸了。
  那幾天我感到自己前途渺茫,我不知道我的未來在哪里。母親勸我復(fù)讀,我哭著拒絕,雖然我知道這是唯一的路,但我心里仍然接受不了這個現(xiàn)實,我竟然落榜了?!我就整天在迷惘中混著日子。
  那天,母親早早地躺下了,我悄悄地走進房間,卻發(fā)現(xiàn)她目光呆滯,像是個木偶一樣向我擺了擺手,之后漫無目的地大笑了幾聲,看不出情緒。我呆住了,我知道母親受的打擊真的太大了,一直以來我都是母親的驕傲,她受不了這種夢想變成泡沫的感覺。那一刻,淚水真的止不住地流淌,我跪在母親的床前,抱緊她,哭著對她說:“媽……我復(fù)讀!”從未這般堅定過,我知道,再不考上大學,我真的不配做她的兒子了。
  三個月假期草草地結(jié)束,如果沒有復(fù)讀的目標,或許就真的是“混吃等死”了。滿懷著一種說不出的情感來到了另外一座城市的復(fù)讀學校,準備在這里用九個月的努力證明自己,向母親證明,我的選擇沒錯。在母親幫我收拾完宿舍,臨走之前,我抱緊她,強忍住欲出的淚水,告訴她:“我一定會努力!”母親只是看著我,沒有說什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暗暗為自己鼓勁。這樣,我的九個月復(fù)讀歲月拉開帷幕……在高三養(yǎng)成的壞習慣仍然在糾纏著我,前幾天我進入不了學習狀態(tài),我第一次在宿舍生活,很難適應(yīng)得了,開學的幾天我基本沒睡著覺,更適應(yīng)不了早上六點到教室的生活,看到別人埋頭學習的樣子,我只能羨慕而無法效仿,我還是無法相信我的復(fù)讀生涯已經(jīng)開始了,我基本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勉強適應(yīng)過來。軍訓不僅沒讓我堅定意志,更讓我想要逃避。第一次中秋回家,我撲到母親懷里哭得特別傷心,心中想,復(fù)讀真的是我的出路嗎?
  國慶節(jié)過后,我開始慢慢地適應(yīng)這里的生活,這里處于郊區(qū)生活很是艱苦,但還沒到我的極限,別人能適應(yīng)的我也一定能,剛開始的三個月,我的生活慢慢走上正軌,由慢慢適應(yīng)生活開始轉(zhuǎn)向了學習。
  我開始起得越來越早,像是和其他人比賽一樣,原本懶散的我步伐也變得快起來,早晨伴著黎明的星星練習短跑,中午放學放棄與別人爭搶,選擇在教室多學習哪怕一分鐘,急匆匆地吃飯后跑回宿舍,恨不得立馬睡著,中午早起學習晚上甚至不吃飯來學習,下晚自習后再學習20分鐘直到宿舍熄燈,洗臉都是在跑向教室的路上匆匆解決,有時半天時間不見得有站起來歇息的空閑。
  上學期的月考,我的成績基本穩(wěn)定,圍繞初始成績上下波動,這讓我很是著急。我問自己,為什么已經(jīng)很努力仍然不見提升呢?尤其是期末考試,在班里從未有過的滑落到中游,我還是走不出那個“正式考試發(fā)揮失常”的怪圈,我就以一個不變的成績結(jié)束了自己的上學期。
  在我回家過年的十幾天里,父母從沒問過我的學習,我知道他們是為了減少我的壓力??晌乙粋€學期沒有進步,這叫我怎能沒有壓力?
  這個假期對我來說只是換個地方學習罷了,過年也不能成為不學習的理由。十幾天,成堆的作業(yè),我把自己埋進書里,我不敢說累,因為那會讓我放松。我把不可能完成的作業(yè)盡數(shù)完成,成為班里少數(shù)人之一,我心中謹記哈佛圖書館的標語,“即使現(xiàn)在,你的對手也在不停地翻動書頁”,這九個月我真的玩不起,我打算在下學期拼了!
  下學期我展開了強烈的攻勢,我忘記了疼痛,我顧不得哭泣,我只記得拼命地學習,看到整個教室的學習氛圍暴漲,我疏忽不得,說不定哪一天自己就會在一個小小的選擇題上輸給對手,你在努力,別人也在努力,你只有比別人更努力,才能超越別人,所以我不斷努力,不斷超越,不斷進步。
  歲月悠悠,轉(zhuǎn)眼間我卻看到倒計時進入了百天,我有時在發(fā)呆,什么時候只剩下百天?全然不知,旋即一想,高三的我每天看著倒計時一天天減少還覺得度日如年,而現(xiàn)在只顧學習卻全然不知時光在偷偷流逝,我,真的變了嗎?
  在經(jīng)歷了下學期如雪花般的考試后,我們終于不再盼望了,還有一次,就結(jié)束了。
  6月7號,我站在考試點門口駐足,心中細數(shù)我?guī)讉€月所受的刑罰:每一次月考后,我都像是預(yù)約好了一樣,毫無征兆地發(fā)燒數(shù)十次,每次都被我強行地壓制??;曾經(jīng)發(fā)燒到中耳炎使左耳三天完全失去聽力,痛到夜晚無法入睡;曾經(jīng)用眼過度,左眼結(jié)膜炎,血絲布滿眼球;曾經(jīng)冬天凍到手和腳紛紛皸裂,疼到拿不動筆;曾經(jīng)長時間坐立,導(dǎo)致脊椎疼痛只好站著上課;曾經(jīng)多少次夜里醒來,枕巾已被鼻血染得血紅;曾經(jīng)上火到下頜骨關(guān)節(jié)炎,無法張開嘴,幾天無法進食只能喝水;曾經(jīng)大年初八上學,和同學們與沒有暖氣的教室和宿舍斗爭,多少次筆從指間脫落,在兩層厚被重壓下遲遲不能入睡。
  我心中坦然,這么多苦難我都扛了下來,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高考能難倒我嗎?就這樣,我?guī)е@九個月苦難賜予我的造化,走進了高考考場,2014年,我一定要贏!
  雖然在考場中屢次感到題的難度和我心理的變化,我還是順利地考完了,走出校門,看到早已等在門口的父母,看到了他們頭上明顯多出的白發(fā)。爸爸為了給我樹立榜樣,竟然把三十多年的煙癮都給戒了,我還有什么理由不堅持呢?望見蒼老了許多的父母,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的復(fù)讀生涯,結(jié)束了……2014年6月24號,我把查成績的任務(wù)交給父親,我真的不敢面對,自己在書店看著書,內(nèi)心卻心急如焚,接近五點了,平臺快要關(guān)閉的時候,父親打來電話,告訴了我的成績。電話那頭的父親聲音有些哽咽:“考得不錯。”
  我有點不太相信地再次詢問,在最關(guān)鍵的一戰(zhàn)我沒有陷入“怪圈”,雖然我在復(fù)讀時也考到過這樣的分數(shù),但對于高考來說這已然讓我的心放下來,這九個月,我真的沒有白白努力,雖然沒有達到我的最好成績,但我已經(jīng)滿足了,回家后我緊緊抱住父母,淚水又來了,不知怎么的,這一年我每次放假回家,鼻子總會酸酸地,忍不住淚水的流淌,或許這九個月我真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
  當我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我幸福又惶恐,我害怕這一切都是夢,害怕夢醒了我又回到2013年那段黑暗日子。我有時在想,如果2013年我放棄復(fù)讀,如今我又在哪呢?
  人生就是這樣,不是命運安排你,而是你決定命運。我慶幸自己在人生轉(zhuǎn)折的選擇題上選對了答案。
  九個月的復(fù)讀帶給我的或許不只是一次成功的高考,更重要的是在苦難面前不服輸,堅持不懈的人生意義。只有這樣,我才是母親眼中的驕傲吧!
  每個人的青春都有不同色彩,我的青春是灰色,在熊熊烈火中煎熬著,咬牙堅持,沉寂到最后方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