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 難掩的尷尬
氣沉丹田,悠悠吐出,抑揚頓挫,字正腔圓。水袖輕舞,姿體妙曼,黛眉微蹙,訴盡哀怨。戲曲,曾霸占著大雅之堂、廳門柴院,充實豐富著人們茶余飯后的生活,任誰也不能否認(rèn)它對中華文化所起到的傳承與啟迪作用。
閑來,想起了京劇四大名旦,便在百度一欄輸入了“程硯秋”三字,誰知,瀏覽器的推送鋪天蓋地都是95后女演員的消息,我們的京劇大師程硯秋呢,那個曾經(jīng)風(fēng)華絕代的程派創(chuàng)始人竟比不過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演員?理所當(dāng)然的被冷漠,邊緣化,曾經(jīng)戲劇臺上一亮相,鮮花簇?fù)?、掌聲雷動的場面,現(xiàn)在恐怕也只有王菲和周杰倫能擔(dān)得起了吧。尷尬,我們的戲曲,我們的國粹,大寫的尷尬。
畢竟生活在21世紀(jì),我對于戲劇談不上熱愛,更不敢言熟諳,不過是小時候跟著奶奶聽了幾出折子戲,后又被媽媽硬生生教過《紅燈記》。想到過戲劇的末路,但沒想到來得這么快,它會去得這么早,如此凄涼,眾叛親離。道理淺顯,就像步行去不了南極,時代不同了,戲劇失去了成長的沃土,這是事實,卻被剝得血淋淋。
還記得有次在宿舍聽昆曲不小心外放了,招來滿宿舍無情的“嘲笑”,“這是什么呀,半死不活,陰陽怪氣”,“快關(guān)了吧,聽著直起雞皮疙瘩”。怨不得,事實就該這樣,戲曲是一鍋文火燉湯,它的外殼堅硬,欣賞它需要對其充分了解,燉久了才能融進這個體系,而現(xiàn)在的人,還有誰愿添這把火!電視劇新版《紅樓夢》,李少紅導(dǎo)演別出心裁地在其中加入昆曲,那本該柔美有意境的曲調(diào),卻招來大批吐槽,“陰森恐怖,拍成了鬼片?!?br> 社會節(jié)奏的加快,使得人們的休閑時間被零碎化,于是,便等不及慢吞吞的戲曲了。時代確實變了,像奶奶這一輩熱愛戲曲的人去了,也帶走了留聲機,現(xiàn)在的MP3、隨身聽終究是裝不下戲曲的。像媽媽這一輩聽?wèi)蚯娜?,也漸漸被廣場舞曲所籠絡(luò),依依呀呀、一唱三嘆的《紅燈記》還是敗給了曲調(diào)歡快的《小蘋果》。而像我這一輩,早被歐美饒舌、英倫爵士寵壞了耳朵,對于戲曲不了解,也不愿去了解,只知道那是一群人,畫著五色臉譜,穿著光鮮亮麗,在臺上唱著我們晦澀難懂的話。
老觀眾的離去,后來人又很難打開市場,沒有了觀眾,戲曲便陷入了尷尬的境地??v觀現(xiàn)在的年輕人,你總會聽到這樣的聲音,“戲曲有什么好看的,過時了,早就應(yīng)該被淘汰?!倍淅锫犞鴼W美日韓,他們總是有種“外來和尚會念經(jīng)”的心態(tài),其實說白了,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隱藏不了背后那種殖民主義的文化自卑感。
后來意識到這一點,戲曲才受到了國家體制專養(yǎng),是養(yǎng)活了一絲殘脈,卻也把整個戲曲行業(yè)的生存之道給養(yǎng)廢了。時間不允許戲曲再慢慢進化,面對現(xiàn)代人的不理解以及不愿理解,戲曲,也只能像熊貓一樣,以“國粹”的名義圈養(yǎng),不生不死地活著。
思慮至此,不禁想起了電影《霸王別姬》里的一句話,“人吶,得自個兒成全自個兒,別人不拿京劇當(dāng)回事兒,自個兒再瞧不上自個兒,這京劇它能不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