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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一段奇緣


  12月9日晚上,我接到了很多朋友的祝賀電話,他們和我說,我翻譯的美國女作家澤爾 達·菲 茨 杰 拉 德 (ZeldaFitzgerald,1900-1948)的自傳體小說 《給我留下華爾茲》(SaveMetheWaltz)入選人民文學出版社評選的“2016年度50本優(yōu)秀圖書”。翻看微信上發(fā)來的入選書單,倍感榮幸之余,我回想起了自己與人民文學出版社的一段奇緣。
  眾所周知,人民文學出版社是新中國成立最早、歷史最長、規(guī)模最大的國家級文學專業(yè)出版機構(gòu)。多年來,作為人民文學出版社作品的忠實讀者,我徜徉在人文社版的 《紅樓夢》《水滸傳》《楚辭集注》《毛澤東詩詞》《青年近衛(wèi)軍》《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平凡的世界》等古今中外的赫赫名著間,從未想過自己也能成為出版社的作者。
  無心插柳,2014年元宵節(jié)前的一天,本想咨詢有關(guān)專業(yè)問題的我,按照網(wǎng)上公布的人民文學出版社聯(lián)系電話,撥通了外國文學編輯室的號碼。一位聲音溫和輕柔的老師接聽了電話,他耐心解答了我提出的問題,又敏銳地注意到了我提到的關(guān)于對澤爾達·菲茨杰拉德的淺薄認識。他讓我選一部分自己正在做的譯稿寄給他看一下,然后會根據(jù)情況推薦給相關(guān)編輯,因為他主要研究法語文學而不是英語文學。后來我才知道,這位老師是人民文學出版社資深編審、原外國文學編輯室主任仝保民。
  后來,仝老師把小說譯稿推薦給了陳黎老師。陳老師剛于2013年主編推出了一套澤爾達·菲茨杰拉德叢書,是菲茨杰拉德研究專家。同時,陳黎自身也是一位小說家,集編輯、作家和翻譯家于一身,擔任我的譯稿編輯再合適不過了。
  2014年6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將我的譯稿列入出版日程。帶著對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敬意以及對兩位老師的感念,我開始仔細修改譯稿。
  《給我留下華爾茲》是澤爾達·菲茨杰拉德用六周時間井噴一樣完成的自傳體小說,總字數(shù)11萬字,于1932年10月由美國斯克里布納公司出版。小說語言高度視覺化和片段化,運用了大量明喻和隱喻,語言跳躍,充滿感性和視覺色彩,具有張愛玲式的機智和幽默。美國《紐約太陽報》贊揚該小說“這是一個奇異的天才,風格鑒賞家們會非常喜歡,密集的比喻非常迷人。即使善用辭藻的老手閱讀該書也會滿懷艷羨,獲得頭暈目眩的愉悅。”《紐約先驅(qū)論壇報》認為“小說有一股罕見的陽剛之氣,響亮而敏銳?!泵绹膶W評論家馬爾科姆·考利贊其“非常感人,她寫出了一些以前沒有人用語言能表達出來的東西”。翻譯這樣一部作品,不僅需要較強的語言文字和寫作功底,更需要理解作者的寫作初衷,找尋與作者的精神共鳴。
  為了跟上澤爾達的思路,我從上海外國語大學圖書館復印了各厚達500多頁的 《二十年代》和 《哥倫比亞美國文學史》,又從網(wǎng)上購買了《流放者的歸來》和 《一個新世界的到來》等作品來了解寫作背景,并購買了3個不同版本的澤爾達傳記,其他如澤爾達文集、美國女性研究、美國南方文學研究以及澤爾達的作家丈夫司格特·菲茨杰拉德的全部文集和研究論文集,總閱讀量超過1000萬字。為了讓自己頭腦敏銳起來,我甚至把張愛玲的小說和散文溫習一遍,只是因為她們兩位的智慧與文風都很相近。最后,我還搬出厚達2200多頁的英英辭源大辭典,開始了螞蟻搬家似的勞動。
  譯本的完成也得益于朋友、同事和學生的幫助。對書中隨時隨地出現(xiàn)的法語、俄語和意大利語,我及時請教學院的法語老師盛曉雪以及在意大利學習的張珩同學;我的同事、日本外教東田尚子老師(NaokoFinnerup)從日本買到了青山南翻譯的日文版 《澤爾達·菲茨杰拉德全集》,剛從日本留學歸來兼通日語與英語的日語系主任郭玲玲博士為我講解了日文版序言和小說的某些章節(jié)作為參照;幾位美國外教也為我的翻譯工作提出了中肯建議。
  2016年10月,《給我留下華爾茲》得以順利出版,書的裝幀設(shè)計非常精美,美編老師特意從國家圖書館搜集了十八幅油畫插圖。樣書出來后,仝老師還親自督導更換了封面紙張,在百忙中重新印刷,以此確保該書的完美無缺。
  回顧這本書的翻譯出版過程,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人員的精益求精和耐心細致讓我印象深刻,仝保民、陳黎等編輯對于選題的敏銳性和鑒別力讓人嘆服。在兩年多的翻譯工作中,我與出版社很多人都成為了知心朋友。我慨嘆這樣一段緣分的奇妙,也期待著下一次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