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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釀的約定


  那年男孩剛滿十八,你也正值青蔥年華。
  記不得是什么時候認識的男孩,似乎他本就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只是每當談起你倆,人們似乎總是慣用青梅竹馬這個詞。
  男孩從小就是家長眼中令人頭痛的存在,而你從來都是“別人家的孩子”這個詞最完美的解釋。人們都無法理解聰慧如你一般的女孩為何能和男孩一路相隨,悄然長大。只有你知道在這個溫暖的南方小城,“頑劣”的男孩在多少個數(shù)不清的午后坐在碼頭陪你看來來往往的貨船。在潮濕的青石板路上踩著陽光細碎的影子默默跟在你身后,在桑葚成熟的時節(jié)爬上樹梢為你采摘一串串深紫的果子。在上學的路上他穿著你最喜歡的白襯衫送你一朵含苞的花。你說,無關什么風花雪月,只是在這漫長的時光中,你是他的青梅,他是你的竹馬。
  當一個城市沒有太多的欲望,往往能保留下來它最本真的樣子。小城有一個不知何年何月興起的傳統(tǒng),在每年春天大家都會把麥芽封存在陶罐里,經(jīng)過自然這個造物主的神奇魔法,等秋天就會變成滿滿一罐的酒釀。男孩不止一次的對你說想嘗嘗你做的酒釀。你答應他會去學,終于在那個冬天你同阿嬤學會后,你滿心歡喜的準備去告訴男孩,等來年春天我就用麥芽給你釀一罐酒秋天我們就可以一起喝了。男孩卻告訴你,他要走了,去那個遠在千里之外的北方城市。
  男孩說,他想去那座城市看看雪的樣子;他想去看看那座城市是不是真的沒有黑夜,是不是整晚燈火璀璨,華光溢彩;他想去看看這座小鎮(zhèn)之外的世界。你無言,良久看著他的眼睛問了一句“那我呢?”。男孩對你承諾,他會回來,他說,他想看見你穿著你深愛的紅色旗袍做他的新嫁娘。你們約定明年的秋天就是男孩歸來的日子,也是你們結(jié)婚的日子。
  次年春天,你把麥芽和那個約定一起封存在陶罐里,等著自然把它們變成絕世佳釀,等著時間送還你心愛的男孩??墒乔锾炀漆労昧?,你卻沒有等回來男孩。有人告訴你男孩在那座遙遠的北方城市娶了老板的女兒,肯定不會回來了。你說你們約定好了的,約定好一起嘗嘗你做的酒釀,約定好你會穿著紅色的旗袍嫁給男孩,他一定會回來。
  春去冬來,時光匆匆。那罐你親手做的酒釀早已腐爛污濁,連同酒釀一起腐爛在罐中的還有那份美好的約定。你終于明白你要等的那個人終究是不會回來了??墒悄氵€是經(jīng)常抬頭看著月亮想象著是誰在為他脫下那件昂貴的西裝??墒菬o論是誰,那個人都不是你。你開始接受家里人安排的相親,見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后終于遇見了屬于你自己的幸福,平靜安穩(wěn)的繼續(xù)著你的人生,只是每年春天你還是會釀一罐麥芽,等它們在秋天變成一罐酒。
  你說,你不是在懷念那個人,你是在祭奠自己那份被物欲殺死的青春和愛情。
  秋釀那年他才十八你也正值美好年華每當談及青梅竹馬人們總說“他倆“那年村頭的樹下你苦苦地張望姍姍來遲的他送你一枝含苞的花你說要穿紅色的旗袍點一盞不滅的燭光他說要種春天的麥芽喝杯秋天的酒啊話音還在風中飄蕩他已去了遙遠的北方繁華城市的繁華讓人迷失了方向春天的麥芽釀成秋天的酒啊搖曳的燭光閃爍他的臉龐喝下這杯微醺的陳釀睡夢中你披上那件紅色旗袍別讓眼淚暈花了妝美麗的新娘他為你采摘的鮮花是最獨特的嫁妝啦啦啦啦……別留在過往誰為他脫下體面西裝異鄉(xiāng)的游子啊爬上樹梢的月亮是否還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