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首民謠的時間
民謠是一首詩,唱的是家鄉(xiāng),是心愛的姑娘,喝的是酒,醉在了心里。最干凈的詞初識民謠是因為宋胖,聽了左立的《董小姐》,被純粹直接的歌詞驚到了,就去翻了這首歌的原唱。
宋冬野那時候還是個正經(jīng)的胖子啊,心事重重的樣子。度過了悲傷非主流的初中時代,回首發(fā)現(xiàn)其實那段時光是我回憶中最干凈的歲月。有段時間極喜歡逛貼吧,看到了一個主題貼“怎么用民謠表達我愛你”,有一個層主的回答是:“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蹦菚r候馬頔還不火,《南山南》還沒有爛大街,而高中時代的我也并不能很好地感同身受。直到上了大學,和最好的朋友天各一方,她去了南方,而我留在了家鄉(xiāng)。聯(lián)系很少,但是每次打電話的時候依然好像從未分別過一樣。至此才算是理解了那種北方寒夜四季如春的感覺。很久以前只知道老狼、樸樹、陳老師他們唱得那種叫民謠,后來聽了周云蓬、堯十三、李志的歌,才知道原來民謠也可以這樣唱。有些許矯情,但是真實得不像話。
喜歡民謠的人,身后有山川云翳。在這個物質(zhì)和精神不能齊頭并進的時代,精神的匱乏往往泯滅了人們從生活中摸爬滾打鍛造而出的那顆火熱的心。前進的動力似乎只是金錢、權貴、利益,忽略了那股原始的動力往往植根于最干凈也最純粹的靈魂里。最孤獨的人后來民謠陪我熬過了高中,那段充滿了故事和留念卻又不想回頭的日子。那時候聽過的每一首歌都進入了回憶里,好的,壞的。從前我是不追星的,一次偶然的機會聽到了《奇妙能力歌》,喜歡上了陳粒,開始了兩年多的追星之旅。說長不長,但她的歌讓我在很多輾轉(zhuǎn)反側的夜晚多了一份安慰,直至今日。那時候雖然不能去現(xiàn)場看,但是每一場演唱會我都會在貼吧找資源看粉絲錄的,不過說到底那時候所謂的演唱會不過是在一個小酒吧中,一群人圍坐,靜靜聽歌。當時民謠還很小眾,民謠歌手也都不是很火。有人說民謠要是火了就會失去它原本的寧靜和魅力。可是后來陳粒還是火了,演唱會場地也是一次比一次更大,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但是從前陳粒光著腳坐在臺邊,粉絲圍在下面,后面放著PPT的年月一去不復返了。我們只能同時光潦草地告別。民謠給了我們一種生活,安靜在自己的世界,把外界的殘酷隔離在外。
米蘭·昆德拉在《笑忘錄》中反復吟唱的“牧歌”,我們需要一個伊甸園來安放自己漂泊的靈魂。戲臺上悲歡離合,我們無非是在曼妙的舞姿中尋找自己的身影;書籍里人生如夢,我們只是在前人的典籍中尋覓似曾相識的情節(jié)。而民謠見素抱樸,我們只是在喧囂的塵世中經(jīng)營著自己的一份孤獨。這樣的歸屬感,像久經(jīng)沸水中燙過的茶葉,一次次洗刷著我們近乎麻木的靈魂。最豐盛的心有人說民謠很窮,一根煙,三瓶酒,用僅有的一次愛還要過一生。我不這樣認為,喜歡民謠的人,內(nèi)心恰恰是最富有的。因為有了直戳人心的故事,才有了滄桑細膩的感情。
我喜歡在某個靜謐的下午坐在街角不太顯眼的咖啡店看人來人往,聽一首又一首民謠。歌里唱的是一段段故事,而這個寫故事的人是你也是我。雖然時常覺得歌名和內(nèi)容驢唇不對馬嘴,聽過幾遍后又覺得如此巧妙。我當真無法阻擋民謠的魅力。以前我不明白“你是幾縷發(fā)絲錯誤地生長”,直到遇到一個想放卻放不下的人,高中畢業(yè)后也體會了“我們就這樣,散落在天涯”的無奈傷感,聽《異鄉(xiāng)人》的時候眼前都是父母送我離家的景象。偶爾聽一首歌也會想去一座城,想去濟南看一看千佛山的輪廓,想去成都和你在玉林路走一走,想去鄭州的巷子里聞一聞煤爐的味道。關于民謠,有時愛有時恨,愛它講的一段一段的故事,卻也恨它句句入心。
看各種各樣的人會在某個地方留下屬于自己的回憶,小店里的留言簿、便簽墻。把初次到訪的場所變成回憶滿滿的老地方。那是人與時間打的賭,人可能會忘,但老地方一直記得。這正是民謠歌詞里記錄的,也是很少人愿意去做的。這也正是為什么唱民謠的都是孤獨的人,卻有著最豐盛的心。
對于民謠很多人褒貶不一,不過我也只堅持自己喜歡的。民謠就是一首詩,民謠歌手都是吟游的詩人。后來我喜歡上了好多民謠歌手。聽著他們唱著心愛的姑娘,有時候也會想到自己愛而不得的男生,聽著他們唱著回不到的故鄉(xiāng),獨自在異鄉(xiāng)的我有時候也會掉下眼淚。
還記得《在山的那邊》中寫道:“人們啊,請相信,在不停地翻越過無數(shù)座山后,在一次次地戰(zhàn)勝失望之后,你終會攀上這樣一座山頂,而在這座山的那邊,就是海呀,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一瞬間照亮你的眼睛……”沒有一點瘋狂,生活就不值得過。很多民謠歌手在翻山的進程中,一次次失望,也一次次充盈。少數(shù)人已經(jīng)走到山頂,卻依然不忘路上的風景。
現(xiàn)代都市里生活的人有太多秘密,我們刻意保持的距離反而為大眾提供了巨大的想象空間,來杜撰彼此的生活。不如做個民謠一般的人,純粹直接,舊心如初。請給我一首民謠的時間,回歸生活最初的平靜,看天邊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