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
電子報

李白的清平樂





  素裹的銀裝攜狹著梅葉下氤氳的氣息,漸漸消融,蛻變?yōu)榇得孢€寒的風,沾染著楊柳的味道。附曲過輕捋草色理發(fā)梢的手掌,挪移著、跳躍著一擁而過,涼了指尖。乍暖的時令依舊按照日晷的推移按時的到了。
  只是還未來得及贊嘆春風入我懷的得意颯踏,眺望草色剛剛才連成波的張力的時候,幾乎一霎,樂于穿庭還嫌春色晚素白,宛若飛花開在枝頭。于是滿眼都是荼靡的海棠西府。
  不知如何,不喜歡岑嘉州的滿樹梨花。很難反駁嘉州筆下的雪不象之于形,只是覺得少了幾分熱烈和幾分不顧一切。岑嘉州的雪含蓄、蘊藉,卻不活潑。
  不再糾結(jié)于一向豪氣的岑參為何突然柔情,因為我更喜歡的,是同一輪蘿月慰藉下飄的另一番雪。
  這些蒼穹之上造就的花兒,明明是一醉疏狂的上神天仙亂把白云揉碎,然后綸巾羽扇一擺紛揚灑脫。這才是雪的風骨,放蕩不羈。
  天幕將歇,急雪舞起的回風卻是正勁,身躲溫室,偶爾抬頭,恍恍惚似是千載前落在長安的那場風雪,抹抹眼,又不是,只是隱約覺得有縈繞過鼻尖側(cè)翼,幾抹朦朧的青蓮酒氣。暗自思忖著也許是貪杯的天客偷偷珍藏著千年前吟唱他的太白的酒壺。饞癮上來,深呷一口,偷閑一醉,再拿白云碎一次。也算是讓當今浮躁的心見一見詩仙也曾目睹過的美景。
  天客醉地深了,失了思緒,忘了時辰,也就不記得了夜幕下還在下的那場雪,只依舊在夢里,臥在醉花陰里暢快地喝著太白的酒。夢外延綿細長的氣息吐納著的,是留著墨香史書里的豪氣。待到折竹聲,才恍然驚起。望著春日時節(jié)里蒼茫大地的一片白雪色,暗自懊惱怎的也學起太白貪酒誤事,匆匆停了雪,慌忙逃了去。
  這雪下的實在讓我驚喜,真的像不羈的李太白,來時匆匆忙忙,從不在乎是否合乎道理。留下一片翻飛的衣袂,一個落拓的背影。在太行山一脈白雪皚皚里留下一行歪歪斜斜、深深淺淺的云履腳印,和天地間那濃烈又不甚清晰的酒氣。唐時明月下的雪只屬于李白,這時的雪也適合追憶李白,這樣想著,走在寒幕中,又覺得這雪可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