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 我懂你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
你站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zhuǎn)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地告訴你,不用追?!?br> ———龍應(yīng)臺《目送》
我一直覺得最讓人痛苦的事情,不是失敗,不是錯誤,而是遺憾。而最讓人無法釋懷的遺憾就是“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子欲養(yǎng)而親不在”。有的遺憾,當(dāng)你察覺到它是遺憾時,竟連彌補
的機會都沒有。我們總是身陷某些事情,輾轉(zhuǎn)了很久,卻太晚才明白。
龍應(yīng)臺在目睹了朋友的遭遇,經(jīng)歷了父親的死亡后,她才明白“有些事,只能一個人做。有些關(guān),只能一個人過。有些路啊,只能一個人走”。而我今天要說的話題是母親。
母愛是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自我上小學(xué)起,寫得最多的作文就是母愛。什么“父愛如山,母愛如水”;什么“母親多么多么偉大”……可是,那個時候我并不覺得這樣的詞句太過華麗,這樣的贊美過于虛偽。而現(xiàn)在我才明白,母親并不需要贊美,她僅僅是需要理解。
恰巧此時,我想起自己種種不經(jīng)意間的“惡行”。是在某個清涼的上午,外面飄著極其細(xì)微的雨,我正要出門取快遞,媽媽從廚房里跑出來,讓我稍等,然后又匆匆忙忙跑進我的臥室。她出來遞給我一把傘,在我拒絕之后仍然堅持,然后我用凌厲的聲音說:“媽呀,你怎么那么夸張,都說了不要,煩不煩”。媽媽確實是夸張,她總是把關(guān)于我的隱患無限放大。她總是在我一聲咳嗽之后,硬要我吃藥,不管是什么
原因,她都覺得是感冒。而我只是不斷拒絕她,拒絕她的大驚小怪。當(dāng)時我也僅僅是覺得她煩。她又在我真正感冒時,什么都不說,為我倒好熱水,找好藥。然后,她又會在我沒有按時吃藥的時候,不停地念叨。
在家里時,我老覺得媽媽做的菜不好吃。我還會跟弟弟說:“媽媽做的菜清淡得讓我沒胃口”。然后媽媽聽到了,就說:“吃清淡些,健康”。后來,我離開家,到外省上了大學(xué)。我老是點外賣,直到有一天我室友說,外賣的食材大都不新鮮,會吃到壞的西紅柿,只有在家里才可以吃得安心。而我則是在一次吃了外賣胃疼之后,才突然意識到:好像我吃了那么多年媽媽做的飯,還一直很健康。
一個學(xué)期回一次家,對我來說沒什么,我?guī)缀醪粫蟹浅O爰业母杏X。于是當(dāng)我聽到誰心情又不好了,因為太想家,而誰哭了,因為跟她媽媽打完電話后,恨不得立馬見到媽媽。每當(dāng)我聽到這樣的消息,我都嗤之以鼻,覺得這些女孩子怎么那么脆弱,不堅強。而我不明白的是這樣
的脆弱,也會跟我的媽媽有關(guān)。我只是覺得自己不是很想家,但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媽媽也許會很想我。她總是會在我還沒有想起要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就打給我,只會是在周末,周一到周五,她不敢給我打,擔(dān)心打擾我上課。電話接通,她都會說:這幾天,怎么樣啦?開不開心吶?有沒有吃飯啊?吃的什么菜?她總是會有問不完的問題,卻又每次都問差不多一樣的問題。所以有時候接起電話,我還沒有等她開口,就告訴她:這幾天很好,吃飯了,吃的土豆絲,青椒肉絲……而且我的語氣很不耐煩,因為我實在是不大清楚,這些問題有什么意義。跟我講電話,她總是滔滔不絕,她會跟我說最近家里發(fā)生的大事小事,說最近弟弟又不用功啦,老是玩游戲。我會問她爸爸在干嘛,她說在洗碗。然后她會像一個孩子一樣跟我說:我跟她講那么久電話,爸爸會吃醋。聽到這些我會不由自主的笑。突然有一天,媽媽的聲音哽咽,我問她怎么了,她說是因為感冒,嗓子不太舒服。我并沒有戳穿
她,只是突然心里很不好受。我說:“媽媽,你怎么跟個孩子似的”。
一次與一個我非常敬重的老師聊天,她說自己貧血,近年憔悴了不少。留意到她的滄桑,我建議她睡早一點。她說家里有孩子要照顧,有老人要服侍,下班回家忙忙這個再忙忙那個,每次都到那個點才能睡。她說經(jīng)常忙得根本沒有時間打理自己。于是我想到自己的母親,我想愛操心愛嘮叨應(yīng)該是大多數(shù)母親的通病。她們總是能很好的照顧別人,照顧家庭,總是有做不完的家務(wù),操不完的心。但是她們唯一就是對自己照顧不周。也許會在某個陽光溫煦,微風(fēng)徐徐的午后,你會看到正在做家務(wù)的母親,她的眼角皺紋明顯了,發(fā)絲纏繞間多了一絲斑白。然后你又會想到她們曾經(jīng),也是唇紅齒白,明眸皓月,也被自己的媽媽捧在手心。
窗外,風(fēng)停了,樹靜了,時不時有一兩聲鳥叫。我想我該給媽媽打個電話了,這一次,我不會有一丁點兒不耐煩,這一次,我會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媽媽,我也很想你。
□2016級工商管理專業(yè) 蒯夢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