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入伍跨入“空字582部隊”機務大隊的行列,到稀里糊涂退休,41年轉(zhuǎn)瞬即逝,其中,前十年是在機務三中隊的無線電組度過的。十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是人生中最寶貴的青春年華……
難忘的“三中隊”
說到機務大隊的“三中隊”,新來的人不一定清楚。其實,“三中隊”就是現(xiàn)定檢隊的前身。那時機務大隊下屬三個中隊執(zhí)管三十多架Y5飛機,三中隊是專門從事定檢工作的,全隊包括機械分隊、特設分隊和修理分隊,全中隊七、八十號人,基本上相當于現(xiàn)在一個機務部了。90年代中期引進TB飛機后,三中隊才改為“定檢隊”。
當時三中隊位于老機庫右側(cè)。上面一排長長的平房是特設分隊和機械分隊宿舍;左側(cè)一排房子主要供修理分隊人員居住,右側(cè)這排是機務大隊部,三排房子構(gòu)成一個面向操場的三合院。院子中間一棵碗口粗的黃桷蘭,每年夏季掛滿誘人的黃桷蘭花,引來不少采花人。電氣組、儀表組的工作室就在機庫耳房內(nèi),比較潮濕。我們無線電組的工作室在機庫背后的降落傘房。
在三中隊十年,經(jīng)歷了從新兵到民航職工的轉(zhuǎn)變,發(fā)生的事歷歷在目仿佛就在昨天。印象最深的有二件事:一是崗位練兵,二是飛機換季。
粉碎“四人幫”后,學業(yè)務鉆技術掀起高潮,各行各業(yè)的“崗位練兵”搞得熱火朝天。機械專業(yè)主要練習編鋼索、拆裝機輪和發(fā)動機排故;特設(現(xiàn)在稱為電
子)專業(yè)主要是電氣、儀表、無線電各自練習設備拆裝、性能校驗和排故。我當時參加了兩個項目的練習:一是拆裝并調(diào)諧飛機上CT-1型指揮電臺(VHF);二是默畫無線電設備電路圖。第一個項目在大隊組織的比賽中以幾秒之差輸給高個子申仕元,獲得第二名。
1978年初,學院機務系統(tǒng)在廣漢校部組織了一場規(guī)模宏大的崗位練兵比賽,各團機務大隊都派出最優(yōu)秀的選手參賽,比賽場地設在廣漢三團。經(jīng)過兩天的緊張角逐,我們組的特設師謝旦生和吳邦權奪得無線電羅盤排故第一名,我默畫指揮電臺的接收機線路圖獲得最佳表演獎;機械分隊的封厚明獲得編鋼索冠軍……機務大隊派出的選手都取得優(yōu)秀成績,為一團爭得了榮譽。比賽結(jié)束后,學校領導與參賽選手在校部大禮堂前面合影,可惜這張大大的黑白照片早就不知去向了。通過崗位練兵激發(fā)了大家鉆研業(yè)務技術的熱情,提高了技術水平,在工作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
第二件難忘的事是每年聲勢浩大的換季工作。運五飛機的冬轉(zhuǎn)夏和夏轉(zhuǎn)冬都要完成相應的換季,和現(xiàn)在的172飛機差不多。那時,從團領導到機務大隊都非常重視這項工作,專門安排時間集中力量打殲滅戰(zhàn)。換季之前,機務大隊要召開動員會,電影組把擴音機和喇叭也安裝到機庫前的停機坪播放進行曲,鼓舞士氣;這幾天中隊的伙食也令人垂涎,晚餐餃子、抄手、包子輪流上陣;團里天天晚上放電影,都是一些文革期間禁演的老電影非常好看;電影上演之前播放機務大隊制作的幻燈片,我還到電影放映室去做了一次“主播”—給幻燈片配音。當時中隊副隊長袁永倫說:“今晚你去給幻燈片配音!”“噯?我的普通話說不好!”“哪個喊你說普通話哦,就是要聽你的四川話呢!”于是我就當了一回“配音員”。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隨著運五飛機逐漸退出訓練舞臺,TB飛機取而代之成為主訓機,定檢隊的任務日漸減少,大部分人員都由機務部統(tǒng)一調(diào)度到TB隊工作。定檢隊只剩下組織構(gòu)架和修理所。不知你是否目睹過那時作為“留守機構(gòu)”的修理所是如何的“寒酸”?破舊的廠房里擺放著幾臺“老爺級別”的機床,還隔三岔五地搬家轉(zhuǎn)移,活像一個拖家?guī)Э诘摹傲骼藵h”。執(zhí)行“留守任務”的書記、所長和兩名工人則是定檢隊的象征。十幾年前,隨著新機型塞斯納172和小雙發(fā)的引進,定檢隊才重整旗鼓承擔起主訓機的定檢任務。當時我在機務部值班日志上記錄了重組后的定檢隊“初試身手”的日子:2004年8月25日這天,定檢隊完成了3架TB飛機50-100小時定檢。從此,他們就挑起了TB飛機、172和小雙發(fā)的定檢以及2000小時檢修任務。
學習型的無線電組
那時我們無線電組人丁興旺,有特設師謝旦生、職工沈泉清,江蘇老兵邱敏科、鐘達興、錢惠良,遼寧老兵賈永成(前排正中),然后就是吳邦權和我—“八大金剛”。在機務大隊院子的這張合影拍于1975年,里面缺了謝旦生和沈泉清。
下面這張合影攝于1980年10月16日。照片的拍攝者是牛志峰,他從部隊回新津探親時給我們拍的。照片從左至右分別是:吳邦權、馬福東、劉剛、我、牛志燕。我們身后這架運五飛機當時正在進行定檢。1980年一批老職工的子女進入單位就業(yè),我們?nèi)嘘爜砹撕脦酌ぃ瑥拇私Y(jié)束了“男天下”的局面。
當時運五飛機的無線電設備都是電子管,不僅能耗高且“體重塊大”,僅僅一個WL—5型無線電羅盤(其功能和現(xiàn)在的ADF一樣)接收機就有幾十斤重,安裝時非常費勁,力氣小的女同志很難把它舉到座艙頂部的安裝架上。在無線電組工作幾年下來,每個人的技術水平提高很快,大多數(shù)故障都能“手到病除”。
我們的特設師謝旦生是個愛學習肯鉆研的人,他每次進縣城去成都,必須去的地方就是新華書店,只要看到比較滿意的技術類書籍他都舍得花錢。那幾年在他的帶領下,我們小組完成了好幾項技術革新,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例如,CT-1指揮電臺綜合測試儀就是他親自設計電路、制作印刷電路板、繞制變壓器一手一腳搞成功的,我們這些新兵娃娃只配當下手。受他的影響,我們組的學習氛圍非常濃厚,學業(yè)務鉆技術的干勁真是不一般,組里大多數(shù)人都訂有《無線電》等技術刊物,星期天除了搞點義務勞動外其余時間都用在學習上。我把運五飛機所有無線電設備的線路圖翻來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基本上都印在腦子里難以抹去。我還從外地新華書店郵購(有點像現(xiàn)在的網(wǎng)購)了《晶體管電路》、《脈沖與數(shù)字電路》、《科技英語翻譯教程》等書籍。江蘇籍老兵邱敏科雖然只大我?guī)讉€月卻是一個合格的師傅,他也是個勤奮好學的人,1977年初退伍時技術書籍就裝了一大箱。
1985年下學期,我從三中隊調(diào)到機務大隊任特設助理,正式離開工作了十年的無線電組。人雖離開了,深深的情結(jié)卻伴隨一生……
□廖倫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