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時期的德州名人———禰衡———梁國楹 《德州歷代名人》摘錄
《三國演義》中有一個特殊人物———禰衡,他雖然 “擊鼓罵曹”,但曹操還是很懼怕他,不敢殺他,只能 “借刀殺人”,最后被黃祖殺害。
禰衡 (173-198年),字正平,漢末名士、文學家。東漢平原郡般 (今山東省德州市臨邑縣德平鎮(zhèn)小禰家村)人。
禰衡自幼聰穎好學,博問強記,有過目成誦、出口成章的才能。他敢于蔑視權(quán)貴,且善辯好勝,盛氣剛傲,20歲就已經(jīng)是名聲遠播的大才子了。大司馬、北海太守孔融比禰衡大20歲,卻非??粗睾唾p識他的才華,與他結(jié)為忘年之交。兩人曾相互贊揚,禰衡稱孔融 “仲尼不死”,孔融稱禰衡 “顏回復生”。
196年,禰衡得知漢獻帝定都許昌后,便徑去許昌,想在政治上有所作為??兹陔S即上書漢獻帝,稱禰衡 “淑質(zhì)貞亮,英才卓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處士平原禰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質(zhì)貞亮,英才卓躒。初涉藝文,升堂睹奧;目所一見,輒誦之口,耳所暫聞,不忘于心;性與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潛計,安世默識,以衡準之,誠不足怪。忠果正直,志懷霜雪;見善若驚,嫉惡若仇;任座抗行,史魚厲節(jié),殆無以過也。鷙鳥累百,不如一鶚;使衡立朝,必有可觀。飛辯騁詞,溢氣坌涌;解疑釋結(jié),臨敵有余。昔賈誼求試屬國,詭系單于;終軍欲以長纓,牽制勁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嚴象,亦用異才,擢拜臺郎。衡宜與為比。如得龍躍天衢,振翼云漢,揚聲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門之穆穆。鈞天廣樂,必有奇麗之觀;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寶。若衡等輩,不可多得?!都こ?、 《陽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貪;飛兔、騕褭,絕足奔放,良樂之所急也。臣等區(qū)區(qū),敢不以聞?陛下篤慎取士,必須效試,乞令衡以褐衣召見。如無可觀采,臣等受面欺之罪?!笨兹谑菨h末名儒, “建安七子”之首,備受世人尊重、推崇,孔融稱禰衡 “其才十倍于我”,可見其才學之高。
禰衡到了許昌才知道,曹操 “挾天子以令諸侯”,掌握著實權(quán)。這使他非常失望,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把曹氏父子放在眼里。但實際上,曹操是 “唯才是舉”,善于用人的,禰衡失望和不滿的是曹操僭上專權(quán)。因此,當孔融在曹操面前數(shù)稱其才,曹操想見他時,他卻以自己有“狂疾”為由拒絕前往。不僅如此,他還屢屢與人議論時事,譏諷朝政。
曹操本以為禰衡是個到處流浪的失意文人,召他來見面,他應該求之不得,不料禰衡竟如此大膽,竟敢蔑視自己,托病不出,由是大為惱怒。聽說禰衡善擊鼓,于是強征禰衡為鼓吏,想借機羞辱他。一次,曹操大會賓客,令諸鼓吏換上擊鼓衣,依次擊鼓從席前經(jīng)過,以助酒興。輪到禰衡時,他沒有換鼓衣,依舊穿著他的破舊衣服,而且擊鼓走到曹操面前時,故意停了下來。于是庭吏大聲呵斥他: “何不改裝!”禰衡這才放下鼓槌,在眾人面前把衣服一件件地全部脫下,慢慢換上擊鼓衣,演奏了著名的 《漁陽參撾》 (后世稱 《漁陽三鼓》)。鼓聲悲壯,聽者莫不慷慨。曹操本想借此羞辱禰衡,反被禰衡羞辱了一番。這一事跡被后人編成書曲 《擊鼓罵操》,經(jīng)世傳唱。
事后,孔融從中周旋,說禰衡有病,準備登門謝罪。曹操十分高興,特意準備了高檔宴席等著禰衡。不想,禰衡卻身著布衣疏巾,手持木棒,來到曹操門前,戳地大罵。曹操雖然惱怒,但又不愿負殺士之名,便將禰衡推薦給荊州劉表。臨走前,眾人在城南與他餞別,禰衡還未到之時,眾人講定: “今天要折辱一下禰衡,待他到來時,均不發(fā)語,有的臥,有的坐?!倍[衡一到,便號啕大哭起來,聽來令人悲痛。眾人忙問為何哭得這么傷心,禰衡心里暗笑,答: “坐著的人看上去像墳冢,臥著的人看上去像死尸,尸冢之間,能不悲嗎!”
禰衡在荊州,劉表待之甚重,許多重要文書都由禰衡最后裁定。但他對劉表也有所 “侮慢”,劉表實在是受不下去了,又把他送給了性情急暴的江夏太守黃祖。黃祖對禰衡的才學也十分敬重,任為 “書記”。起初,禰衡 “輕重疏密,各得體宜”,凡經(jīng)他起草的文稿,不僅寫得十分得體,而且許多話是黃祖想說而說不出的,因而甚得黃祖愛賞。有一次,黃祖看了禰衡起草的文件材料,拉著他的手說: “處士,此正得祖意,如祖腹中之所欲言也?!秉S祖的兒子章陵太守黃射對禰衡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次,黃射大會賓客,有人送來一只鸚鵡,黃射請禰衡以鸚鵡為題作賦助興。禰衡揮筆疾書,立成一賦,這就是漢賦名篇———《鸚鵡賦》。
這篇托物言志之作,描寫了具有 “奇姿”“殊智”的鸚鵡,卻不幸被 “閉以雕籠,剪其翅羽”,失去自由,其 “順籠檻以俯仰,窺戶牖以踟躕”, “顧六翮之殘毀,雖奮迅其焉如”的不自由生活,顯然是禰衡以鸚鵡自喻。此賦寓意深刻,感慨深沉,狀物維肖,情景交融,渾然奔放,融詠物、抒情、刺世為一體,抒發(fā)了自己身遭坎坷、懷戀故鄉(xiāng)、心情積郁的真實情感,打破了漢賦的僵化局面,是漢末小賦中的優(yōu)秀之作,對中國古代文學的發(fā)展作了重大貢獻。
198年,黃祖在江中船上大會賓客,禰衡言行不遜順,黃祖在眾賓客面前丟了面子,大聲呵斥了他幾句。禰衡兩眼瞪著黃祖說: “死公,云罵道!”意思是說:死老頭子,你罵什么!當著這么多的人面,黃祖哪能忍下這口氣,于是命人把禰衡拖走,吩咐將他狠狠地杖打一頓。禰衡還是怒罵不已,黃祖大怒,下令將他推出殺之,時年26年。不過,暴戾無常的黃祖很快就后悔了, 《后漢書》曰: “射徒跣來救,不及。祖亦悔之,乃厚加棺斂?!秉S祖將禰衡葬在江中一小島上,后人稱為 “鸚鵡洲”。
禰衡一生雖然短暫,但他恃才傲物,藐視權(quán)貴的節(jié)操卻不知讓多少文人墨客傾倒不已。唐代大詩人李白游鸚鵡洲,就曾寫了 《經(jīng)鸚鵡洲吊禰衡》詩一首:
魏帝營八極,蟻視一禰衡。黃祖斗筲人,殺之受惡名。
吳江賦鸚鵡,落筆超群英。鏘鏘振金玉,句句欲飛鳴。
鷙鶚啄孤鳳,千春傷我情。五岳起方寸,隱然詎可平。
才高竟何施,寡識冒天刑。至今芳洲上,蘭蕙不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