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的阿超選擇當(dāng)兵,懷揣著滾燙的英雄夢來到部隊。
“咱們連附近的風(fēng)景區(qū)著火了,現(xiàn)在人民需要我們,大家打起精神,到達目的地后大家先不要慌,聽從指揮……”班長進行最后的叮囑。
“太好了,每天趕鳥,掃跑道的日子終于到頭了。等了這么久,終于可以做一次英雄了!”阿超的雙手不斷摩擦著褲縫,手心里不停溢出的汗映照著夕陽,閃著微光。
秒針動了兩萬零一百五十一下后,車停了,熱浪陣陣襲來。阿超從車上探出頭,他看到對面山上,火亮紅亮紅的,瘋狂地在山上肆虐,那力量足夠毀了這座山。據(jù)通知,山上已經(jīng)有不少人員受傷,甚至遇難。
阿超禁不住熱血沸騰,火苗在他眼里竄動?!鞍嚅L,我們上去吧?”
“原地休息!”班長毫不猶疑地命令?!鞍嚅L,這還休息什么呀?我們上去吧?”剛到手的機會沒了,阿超舍不得。
“原地休息!”班長又一次重復(fù)。“可是……”阿超面露急色。“別忘了你是個兵,服從命令!”無奈之下,垂頭應(yīng)著:“是?!薄稗Z隆隆……”直升機飛過,大火慢慢偃旗息鼓,一同熄滅的還有阿超的英雄夢。
“這讓我們來干啥?”阿超憤憤道。“干啥?那你當(dāng)兵來干啥?”班長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問。
“打仗?。 卑⒊劬镩W著光。“打仗?別說我們場務(wù)連,就是炮兵連這年頭也沒仗打。”
“那這兵還有什么當(dāng)頭?”班長聞言瞥了他一眼,道:“小子,老子當(dāng)年來的時候也是這么想的,年輕力壯的誰他媽不想當(dāng)英雄??稍蹅兪莻€兵,不是街頭上打架斗狠逞英雄的混混?!?br> “混混咋能和咱們比?”阿超不服氣。
“咋不能比?”“混混打架是為了自己,咱們打仗可是為了人民?”
“為了人民?”班長像是聽了個笑話一樣笑了起來,“那你成天盼著打仗是為了人民?不是是為了自己逞英雄!”
被戳穿了心思,年輕的阿超慢慢地頹了下去。
“記著,你是個兵。當(dāng)兵第一要務(wù)就是服從命令。你是人民的子弟兵,要時刻把人民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要是只想著自己那點小九九,上了戰(zhàn)場也他奶奶的是個慫貨!”班長拍拍阿超的肩說。
“我是個兵,是人民的子弟兵!”阿超思考默念。
班長看著阿超呆愣的樣子不禁笑了,“行了,趕緊吃飯,還有好多活兒呢!”。
就著大風(fēng)與灰塵,阿超吃完了在火災(zāi)現(xiàn)場的第一頓飯。當(dāng)晚,在當(dāng)?shù)厝说陌才畔?,?zhàn)友們都住進了景區(qū)的服務(wù)大廳。
阿超在一片呼嚕聲中瞪著眼一遍一遍地回想班長的話。
一直到半夜時分,被班長叫醒。他在迷迷糊糊中被推搡著去領(lǐng)水桶、火把。半山腰上,一根根火把蜿蜒曲折,像一條正在覓食的龍。
到了山上,阿超緊跟班長的步伐,在草叢間、樹根旁尋覓,一點一點澆滅大火遺留的隱患。從山腳到山上,海拔近千米,為了不發(fā)生二次悲劇,阿超一趟一趟地提水,一次一次地尋覓,腿打晃,手欲裂,只甩了甩腦袋。
四天三夜,阿超從沒有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過。此時的他心中已經(jīng)忘記了個人的英雄夢,只有對于人民安全的擔(dān)憂。只在深夜一片呼嚕聲中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別忘了,你是個兵?!?br> 臨走,當(dāng)?shù)鼐用駷樗麄兯蛠硖禺a(chǎn),使勁拉著他們的手惜別,說:“你們真是咱們的大英雄啊,真感謝你們!”阿超大手揮著坐上車行遠了。
退伍后的阿超在跟我講述時一臉平靜。采訪將要結(jié)束時,他說:“在回去的車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與自豪。因為我實現(xiàn)了自己作為一個兵的職責(zé),守護了我們的人民。”
這時的阿超覺得自己只是一位普通的退伍士兵,我卻看到了一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