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江南風(fēng)情遇見西北萬象
我是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南方的人,說起大西北,我腦海中第一個印象竟是一片片的沙漠和稀少的人煙。
一下西安的機(jī)場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沒有燈紅酒綠鬧騰的歡笑聲,安安靜靜的宛若一個江南女子,高聳的樓房、稀疏的汽笛聲、剛下機(jī)場的四面八方的游客、街道兩旁微弱的燈光,卻讓我看清了西北如今繁榮的模樣。因為來時已晚,西北的第一夜也就這樣匆匆地睡下。
早晨八點的西安已是艷陽高照了,金色的陽光伴著干燥的暖風(fēng)。對于一個吃貨來說,比景點更誘人的是各地的美食啦,羊肉泡饃、油潑面、牛肉小炒、臊子面、牛肉燴菜、醬肉拼盤……這構(gòu)成了在我心中90%的西安的模樣,一路上走走停停,嘴巴卻絲毫沒有要停歇的節(jié)奏,西安一定是肚子的福星。說起景點,兵馬俑是一定要第一位的,即便在小時候便學(xué)習(xí)過兵馬俑的歷史故事,也看過不少圖片,但是終究百聞不如一見。走進(jìn)博物館,看到一排排一列列神態(tài)各異的兵馬俑,壯觀得讓人不禁為之震撼,仿佛看到了千年前人們頂著烈日建造的模樣,那一首《阿房宮賦》更使人浮想聯(lián)翩……接下來四個多小時的高鐵把未來的故事拉入到了青海這個讓人神往的仙境般的地方。那里涼颼颼的風(fēng)與酷熱的八月一點也不匹配,卻帶給人無限神秘感。塔爾寺莊嚴(yán)的建筑讓人肅然起敬,走過雨后的青石板,推開一扇扇大門,使心靈變得無比的寧靜。紛紛擾擾的人群,哪怕有人不小心踩掉了你的鞋后跟,你也不愿意生氣,怕干擾這份平靜如水的安寧。
大巴車又帶著這份沉甸甸的神圣感上路了,我一直以為所有的湖泊都是大同小異,波濤洶涌亦或是波瀾不驚。一路上我倚靠著車窗,看著一片片的草地,成群結(jié)隊的騎行者,和我們一樣對青海湖充滿期待的游客,遠(yuǎn)處升起的熱氣球……草地一直向遠(yuǎn)處延伸,從眼前的翠綠色一點點變得淺綠,再往外是碧藍(lán)的天空。車不斷往前駛?cè)?,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段長長的藍(lán)色的綢帶,把天和草地連在一起,像一個姑娘,眨著碧藍(lán)的眼睛歡迎我。那天下午天氣很好,微涼的天氣恰好有暖暖的太陽照著,很適合拍照和撒野。站在這片土地上,白云好像和我們格外地近,在地上投下自己曼妙的陰影,我甚至覺得自己伸手就可以偷偷摘下一朵,放進(jìn)口袋里,帶回去給家鄉(xiāng)的朋友們看。我們恰巧避開了人滿為患的景區(qū),這里人不多,幾個藏族小伙騎著高頭大馬吸引游客,雪白的牦牛披著重重的裝飾溫順地站在湖邊,任由人們吆喝: “誒!騎牦??∫粋€人十塊錢拍照,還能走到青海湖里!”那天下午,二十歲的少男少女絞盡腦汁凹造型,留下一些照片和回憶;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女也可以放下生活的重?fù)?dān),脫下厚重的高跟鞋,摘下美麗的大草帽,在青海湖旁嬉笑奔跑。一個人遇見自然的時候,都會露出最本真的模樣吧。
黑馬河和青海湖有著完全不一樣的風(fēng)光,一走下大巴,冷風(fēng)讓我不禁又裹緊了自己的薄外套,高原上的設(shè)施好像都不怎么好,沒有空調(diào),房間也小得可憐,打開行李箱就沒有了自己可以落腳的地方。驚喜的是黑馬河卻已經(jīng)冷到每張床下面都有一張電熱毯,這對于一個南方人來說有一種體驗到了北方人的驚喜感。
來黑馬河是要看日出的。凌晨五點的西北溫度在個位數(shù),短袖長袖牛仔衣風(fēng)衣這種混搭的方式已經(jīng)顧不及顏面了,身體最重要!從賓館到黑馬河還有一段距離的,路上又堵,每天賓館門口都早已停滿了前往看日出的摩托車,大概是熱門的旅游景點造就了這一批的善騎摩托車者吧。前往黑馬河的路很窄,我抓著騎手的衣服,“唰”的一下就騎在了邊上的斜坡上,正覺得重心不穩(wěn)快要倒下去的時候又恰巧落在了平地上??涌油萃莸狞S土路上,橫滿了掉落的樹枝,但是車速絲毫不減,一路上都被嚇得不敢睜開眼了,等到車子安全到達(dá)目的地的那一刻,覺得 “活著,真好!”除了兩趟驚心動魄的摩托車之旅外,事實上并沒有等到日出,只能帶著凌晨五點的心有余悸踏上了前往茶卡鹽湖的道路。
“聽說湖底都是鹽”、 “踩下去會不會失水過多脫水呀?”因為茶卡鹽湖不得穿鞋子或者穿鞋套進(jìn)入,因此這些成了我們最大的顧慮。和昨日的青海湖不同,茶卡鹽湖沒有藍(lán)天倒映下的碧藍(lán),卻是大片大片望不到邊的白色,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在湖水上,成了最美麗的倒影。美景讓人忘記了畏懼,一陣興奮便脫鞋踏入了湖中,湖水很淺,沒過腳踝,湖底顆顆析出的鹽晶體,溫柔地摩挲著我們的腳底板。穿裙子的年輕女孩兒在湖水中央旋轉(zhuǎn),男孩便壞壞地用力踩在水里,濺起多多水花,濺在臉上、手上、衣服上、帽子上,很快,紅色的裙邊染上了一層白色,黑色的褲子也綴上了點點白斑,硬得和石頭一般,格外不好受。我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路,左右搖擺,像極了蹣跚學(xué)步的小孩。
后來經(jīng)過雅丹地貌,走過最美公路段,來到敦煌莫高窟、月牙泉和鳴沙山。說起敦煌,好像固定搭配一樣一定會脫口而出莫高窟,這一次,終于,帶著心中的喜悅,走進(jìn)莫高窟。聽著講解員娓娓道來,每一尊雕塑,每一幅壁畫都有了自己的故事,精美的繪制和材質(zhì),它們經(jīng)過一千五百多年依然平靜地存在在這里,不得不使我感嘆過去人們的智慧和毅力。但是并不都是美好的一面,由于莫高窟早年的失修,文物保存不當(dāng)而造成兩萬冊佛家經(jīng)典失竊,實在讓人唏噓。每一個洞窟里面的故事,每一個洞窟的位置,每一個洞窟的時間,講解員都熟爛于心,講起那些留存的古物,總是滿滿的自豪感和幸福感。
“來莫高窟工作以后,我再也不想離開了。每每看到這些失修的殘缺的雕塑和壁畫,總感覺自己遲到了一千年?!焙椭v解員分手時,他如是說道。這是一種歸屬感,一種對中華文化的深深的情懷。
千沙萬泉無顏色,醉臥鳴沙月泉側(cè)。到達(dá)鳴沙山月牙泉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但是太陽還是火辣辣地烤著地上的人兒,騎著駱駝越過鳴沙山,來到月牙泉,泉邊盞盞燈光構(gòu)成了月牙最美的模樣,那些曾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書本上的地方,一點點揭開了神秘的面紗,以最親近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我們的面前。
爬上漢長城,走過嘉峪關(guān),時間軸進(jìn)入了尾聲。又是一個凌晨五點,來到七彩丹霞,這是喜馬拉雅山脈形成過程中而產(chǎn)生的獨特的地形,朝霞的光一點點灑落在這些小山丘上,金色、紅色、綠色、黃色匯聚在一起,丹霞變得無比迷人,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深深折服。走進(jìn)祁連卓爾山,和丹霞的五彩斑斕又是千差萬別,一片綠油油的山脈,中間細(xì)長的公路,延伸到看不見的地方,仿佛自己突然闖入仙境一般,打破了大自然的寧靜。再往上走一點,開始有些喘不過氣來,走兩步就要倚靠著欄桿休息一小會兒,走上烽火臺,可以看見遠(yuǎn)處白雪皚皚的祁連雪山。盡管這里沒有高大的喬木,這些低矮的灌木和草坪,在藍(lán)色的天空下,依然倔強(qiáng)著自顧自地美。
江南的人北上,不適應(yīng)干燥的天氣,沒見過碧藍(lán)的天空和無盡的草原。但遇上了西北萬象,細(xì)細(xì)聆聽,深深感悟,帶著沉甸甸的、沉甸甸的千年文化和民族自豪感,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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