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
電子報

怎一個“等”字了得





  等,字典里釋義之一:等候,等待??梢粋€等字,不知演繹了多少悲歡故事。
  一個等字,含著多少孤寂,多少忍耐,多少嗔怨。庭前的燕子銜泥而過,是深閨佳人盼歸的等;塞外的羌笛嗚咽縈回,是戍邊將士思鄉(xiāng)的等。這等,因人而異,又大同小異。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是等一個念想,一個企盼,結(jié)果且不說,這等的過程最是讓人煎熬。多少凄風(fēng)苦雨的夜晚,多少霜寒雪冷的白晝,都在等中度日如年。
  與世隔絕寂寞在愛麗絲公寓里的王琦瑤,于動亂時局中等。她等的是下半輩子的幸福,或者只是一時的繾綣,等便是她生活的全部。等的那人,卻又不知歸期,惟墻上光影的點點移變,才覺時光如溪水寂寞流淌。王琦瑤的等,不卑不亢,如溫順的貓靜等主人愛撫。這等,雖是在挨時日,卻編織了一個女人終生回味的夢境。
  一手掐腰,一手扶著門框踮腳立在門檻上探頭張望的,是《金鎖記》里的曹七巧,似乎在等什么人。做了姜家媳婦,也依然如此。她到底等什么呢?等著婚姻,在金錢的淫威下進了圍城;等著情郎,靠不住的男人讓她失望;等著明天,命運又使她淪為守財奴。這等的目的虛幻,行為盲目,惟等的過程明晰實在,曾帶給她活著的快樂,就算做了屏風(fēng)上的金絲雀,哪怕帶了無形的黃金枷,也一定要等。不為別的,只圖享受這等的過程,要不這生命就只剩下抽空靈魂的軀殼,活得無滋無味。
  “達達的馬蹄”響了半個世紀,那心底小小的寂寞的城是鄭愁予筆下江南女子的等。這等,隨著三月柳絮的飄零而無望,伴同蓮花的開落而憂傷。這等,被鄭愁予詩化得完美無瑕,令人神往。等,本身就是一種浪漫,卻也平鋪在石板路盡頭,化作無盡的幽思。
  等,異彩紛呈:“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是李清照寫出的等;蒙娜麗莎的經(jīng)典微笑,是達·芬奇畫出的等;白娘子面對雷鋒塔下的青燈古佛,是超然的等;唐泰斯置身壁壘森嚴的孤島死牢,是堅忍的等;王寶釧寒窯的清鍋冷灶,是生命付出的等;祝英臺郭外的十八相送,是愛情堅貞的等;“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笔堑鹊男蹓?;“夜夜相思憑月寄,年年紅豆望君歸”是等的纏綿。等,是筆墨描繪,也是生活再現(xiàn),這其中的嬌嗔癡怨、酸甜苦辣,都為一個等字所累,卻又感天動地。
  一個等字,真的演繹了一樁樁千古故事,詮釋著一個個人生真諦。講故事的人也許渾不覺,聽故事的人倒是頓悟了。等,是一種顛撲不破的信念,一心一意的憧憬、守候,這個中的內(nèi)涵,恰是等的精華。等,恁地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