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熱愛為筆,書人生之華
閑暇時讀書,最愛川端康成的那一句“凌晨四點,看海棠花未眠”,很是欣賞那種溫柔而又虔誠的心態(tài)。一位老人,借著熹光,披衣而坐,默默于窗扉間細窺睡眠中的花朵,沒有上前采擷,也未用一卷膠片記錄花朵淺眠時的模樣,只是安靜地守護著那一方凈土。我想,這也應該是我們對所有自己所熱愛的事物所應持有的態(tài)度。
由于平日里熱愛閱讀文學書籍也曾嘗試過小說創(chuàng)作,高考填報志愿時我堅定的填報了中文專業(yè),然而大學開學幾個星期,當所有的新鮮感都消耗殆盡,當專業(yè)課的老師直截了當?shù)卣f“中文專業(yè)就是不實用的‘陽春白雪’”,當中文專業(yè)的就業(yè)情況現(xiàn)實地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失望了———依舊堅持當初的決定嗎?再經(jīng)仔細斟酌后,重新堅信了信念,既然是自己所愛,何必顧慮太多?
因為熱愛,所以不畏風雨。仍記得宮澤賢治的那首小詩《不懼風雨》。人生也如詩所言,盡管路途多荊棘,多坎坷,然而心懷熱愛,自有勇氣前行,身陷囹圄的黃永玉曾對表叔沈從文說“三月間桃花開了,下點毛毛雨,白天晚上遠近都有杜鵑叫,哪兒也不想去了?!蓖高^狹小的囚房,他看見了一個溫暖明媚的春天,煙花三月,灼灼其華,他只愿看陌上煙花,聽春之鳥鳴,用一雙慧眼,窺得生活的美麗。因為熱愛生命,所以即使被泥濘絆住了雙腳,被荊棘劃傷了皮肉,仍要高唱尼采之詩,以向上的姿態(tài)擁抱生活。
在這誘惑繁多的社會大劇場里,我卻總想起屈原的雖九死其猶未悔,林清玄的人間有味是清歡,梭羅在瓦爾登湖畔垂釣,倉央嘉措白鹿踏雪的淡定從容,莎士比亞的仲夏夜之夢,蘇子的一蓑煙雨,李叔同的天心月圓。他們就算在繁華落盡之時,依舊禪衣故清輝,如清泉晨露,梧桐初引;即使在亂世紛紜中,依舊有著一顆清凈明朗之心,如明月清風,和光同塵。
北島在《波蘭來客》中寫道:“那時我們有夢,關于文學,關于愛情,關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們深夜飲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夢破碎的聲音?!眽粝?,是靈魂棲息的地方。當夢想逝去之時,青春也已然不在?!跋惨擦T,重要的是心中那一潭清泉不能沒有月輝”,在信息化快速發(fā)展的今天,有人步履匆忙,為生活奔波勞苦,更有人被物質的瑣碎蒙蔽,日益變得輕浮淺薄。當淺嘗輒止成為思維定式,急功近利成為文化現(xiàn)象,我們該如何用心而行?宋濂只因“慕圣賢之道”,便“執(zhí)經(jīng)扣問”、“行深山巨谷中”,縱使艱辛,縱使不易,最后定會“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人也”,至少能獲得精神的滿足。
一剪閑云一溪月,一程山水一年華。在三月的早春看燕子于古老的庭院銜泥筑巢,在炎熱的夏季看滿池蓮荷寂寞地在水中生長,在風起的深秋看一枚落葉安靜地奔赴死亡,在落雪的冬夜看一尾白狐遁跡荒涼的山林。掠過人間的浮光,窺得生活一抹清凈,留得心如浩雪,眼眉分明。以熱愛為筆,書人生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