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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高考———趙塵的人生轉(zhuǎn)折




  “那是1976年,夏天正是廣西農(nóng)村的雙搶時節(jié)。一天傍晚,暮靄沉沉,連續(xù)幾天的拔秧插秧,我累得很,搖搖晃晃地從稻田里上來,餓著肚子一步步往回走。突然,‘砰’的一聲,和迎面走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一屁股跌倒在地。那人指著我吼:‘趙塵,不長眼睛嗎?怎么走路的?’我迷迷糊糊糊在地上發(fā)愣,連起來的勁都沒了……”
  眼前,60歲的趙塵教授,爽朗睿智,快言快語,完美地詮釋著“無齡感”的特征。講述40多年前自己的生活狀態(tài),趙塵先是笑著,然后嚴肅起來,“沒有鄧小平恢復高考的英明決策,很難說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br>  趙塵1958年出生于廣西平南縣,8歲那年,文化大革命開始了。讀完5年小學,兩年初中后,趙塵順利以高分考上了高中?!皾M分100分的卷子,我考了九十幾分。不是全校第一,也是第二第三,和我一個班的同學,考兩三分的都有?!壁w塵有點得意地憶當年。
  1974年,趙塵高中畢業(yè)。按規(guī)定,插隊農(nóng)村滿三年后,他去了一家木材加工廠當學徒,跟師傅學習鋸木頭。不出意外,三年滿師后就是個木材行業(yè)的工人。從新工人熬到老工人,趙塵似乎看得見自己的未來。不過,比起在農(nóng)田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他還是覺得安慰。
  1977年10月,報紙上刊登了恢復高考的消息,這徹底改變了趙塵的人生軌跡。
  一點也沒有猶豫,酷愛學習的趙塵決定參加高考。白天要上班,晚上就投入復習。“復習的日子是不是特別緊張啊,你都離開學校三年多了?”記者問?!熬o張什么???”趙塵邊說邊用手比劃了一下,“我把高中的書找齊了,語文、數(shù)學、工業(yè)基礎知識、農(nóng)業(yè)基礎知識,全加在一起也就五公分左右的厚度,上面的題目不多,反復做幾遍就熟了?!?br>  恢復高考第一年廣西省錄取率只有不到3%,趙塵榜上有名。他告訴記者,填志愿時他知道的好大學就是廣西大學、廣西師范大學,差點的就是廣西玉林師專;專業(yè)也不清楚,只知道數(shù)理化。填了這三所學校之后,他就都填了服從分配?!颁浫⊥ㄖ獣玫揭豢矗暇┝之a(chǎn)工業(yè)學院(現(xiàn)南京林業(yè)大學)林業(yè)機械設計與制造本科專業(yè)。估計看我是木材廠的工人,才讓我上這個專業(yè)的。當時,我都不知道南京在哪兒,別人一聽林產(chǎn)學院,還以為是生小孩的那個臨產(chǎn)呢?!壁w塵打趣道。
  1978年,趙塵開始了他的大學生活。趙塵和同學們十分珍惜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早上在校園的林子里背外語,大家比朝霞起得早;晚上在教室自習,一直到熄燈,月亮送同學們回宿舍?!拔覀儽究撇挥媒粚W費,政府還會給家庭困難的同學發(fā)助學金,最高的一個月有15元呢?!壁w塵回憶起大學時代,滿滿的美好。
  “聽老師話,認真讀書”一直是趙塵的行為準則。本科畢業(yè)后,趙塵順利拿到了出國預備研究生的指標。在賈銘鈺教授的推薦下,趙塵決定申請華盛頓州立大學。
  出國留學,語言是一個大問題?!拔覀兂鰢纪懈#叶疾恢劳懈J莻€什么東西,還專門寫信問了我英語專業(yè)的同學?!壁w塵笑道。政府也知道首批大學生英語底子差,陸續(xù)將趙塵他們送往上海外國語學院和中山大學英語培訓中心進修補習。通過了GRE和托??荚嚭螅w塵正式成為了華盛頓大學的研究生。
  盡管當時的國家還不富裕,但對于有志學習的青年還是全力支持。趙塵赴美讀書的學費由國家負擔,生活上每月還有400美元的補貼。在好政策的支持下,趙塵1986年順利從華盛頓大學畢業(yè)?!爱敃r我們和美國差距非常大,國家費心把我們培養(yǎng)起來,我們應該回來發(fā)揮更大的作用?!闭劦阶约涸诋斈甑倪x擇,趙塵至今無悔。
  同年,趙塵開始在南京林業(yè)大學森林工程系任教。從講師到教授,從系主任到土木院院長,趙塵一直奉行著:社會需要什么,自己就做什么的原則。從工程到環(huán)境,從道路到運輸,他該轉(zhuǎn)向轉(zhuǎn)向,該開發(fā)開發(fā),做著社會最需要的事。
  趙塵的32位大學同班同學中,留校5人、讀研3人,在科研院所4人,在企業(yè)20人,他們一度時期都是我國優(yōu)秀的林業(yè)工作者。采訪過程中,趙塵反復強調(diào)是高考改變了他的人生?!案母镩_放讓我們生活變得富裕,讓每個人都能讀書,都有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不只是學識,還讓我們有了更寬容的心態(tài)去做一些好事?!壁w塵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