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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人間采蜜


  人間如花叢,我只是從中采擷一點點精華,對其他的一切不去理睬?!钽y河“李銀河”——這三個字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是和王小波捆綁在一起的,直到近些年來,她不斷為社會話題發(fā)聲,才讓大家重新認識了這位特立獨行的社會學家。要用兩個字形容李銀河,那應(yīng)該就是“特別”。而讀完她的自傳之后才感受到她只是像一只蜜蜂,在人間自由地飛著,采擷甜蜜,采擷自己想要的,對其他的一切不去理睬。
  李銀河特別,她的自傳同樣很特別。全書共25個章節(jié),前半部分主要是按順序自述了自己的一生,后半部分則著重于她的研究與生活,感悟與經(jīng)歷。這本在她63歲完成的自傳最大的特點就是有著像嘮家常一樣的語言,創(chuàng)造了一個平等的自述空間,平易近人,也流露出她的“勇敢”與“思辨”,還有她所經(jīng)歷的時代的波蕩起伏。
  雖然出身知識分子家庭,在那個年代也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但她的人生并非是一帆風順的。小時候也曾經(jīng)羞澀,甚至不敢喊起立,還可愛地說過“我對著鏡子哭,媽媽幫我擦眼淚,我說別擦了我還要接著哭呢”。因為家庭出身無法入選伴唱團,她第一次接觸到社會的不公與殘酷。17歲時還趕上了知識分子上山下鄉(xiāng),去了條件惡劣的內(nèi)蒙,負責把林場改成農(nóng)場,但是內(nèi)蒙不適合種莊稼,收成很少。本來她受書和電影的影響,很狂熱地希望過一種獻身的火熱生活,而不是逃避、自私自利、享樂主義的落后青年。然而,殘酷的現(xiàn)實把理想主義打得粉碎……盡管如此,她對苦難其實都是輕描淡寫的,并沒有描繪得非常艱苦,讓人感受到她面對苦難時的勇敢,苦難之時依舊在思考,沒有一絲松懈。
  從內(nèi)蒙回北京之后她看了能找到的所有外國文學名著——“我似乎得到了一張?zhí)厥獾娜雸鋈?,用它開啟了一道神秘的大門,見到滿眼的珠寶,而其中最寶貴的一件就是幸福的人生”。讀的書大部分都離不開革命、戰(zhàn)爭,主角都有奮不顧身投身革命的精神,在當時社會極度恐怖和高壓的氛圍中讀書是很不一樣。在老家待了兩年也依舊在讀書與思考,見識了很多民俗,后來做社會學對民俗類課題感興趣可能也正源自于此。
  閱讀讓她走出了迷茫和痛苦,獲得了很多的思考,李銀河也愈發(fā)勇敢、無畏。勇敢地和并不怎么門當戶對的王小波在一起,“即使沒成功,只有我們的快樂生活,也夠了”。勇敢地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研究和關(guān)心中國社會,在那個年代社會學本就是新興學科,她還偏偏大膽地做了性社會學研究,是中國第一位研究性的女社會學家。勇敢地表達自己對虐戀的喜好,“只有與痛感聯(lián)系在一起的快感才能為我?guī)砭薮蟮?、無與倫比的快樂”。如今的她和“大俠”、壯壯不畏世俗地生活在一起,如果說王小波時代的李銀河是極端的不食人間煙火,那現(xiàn)在的她就是極端的食人間煙火,不管是哪一種極端,其實都是她。
  在磨難中勇敢,在勇敢中思考,又在思考中變得更勇敢,這就是李銀河?!耙簧挥卸虝旱膸资辏煤孟碛米约旱纳??!崩钽y河就像一只不知疲倦、天真活潑的蜜蜂,在人間的花叢中飛行,生命不息,采蜜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