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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輪回 也是前行


  三九時節(jié),櫻花大道兩側(cè),櫻花樹上幾乎沒有一片葉子,枝干嶙峋,灰褐色的外衣從下到上,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仔細(xì)看,你會發(fā)現(xiàn)貌似寒瘦的枝上,花仙子沒有沉睡,她醒著,在積蓄、在成長、在為驚艷做種種準(zhǔn)備。
  褐赭色的枝條上,米粒大小的芽孢已經(jīng)隆起,有的芽孢頂端,竟可以窺見苞片的一絲紫綠??粗切⌒〉难挎?,想著里面有個神奇的小團(tuán)體,有苞片、花梗、萼管、萼片、花瓣、雄蕊、雌蕊,林林總總很多個組分在一起,它們不爭不鬧,安安靜靜地發(fā)育,時時刻刻地生長。
  櫻花怒放的時候,正值清明,春暖是主旋律,卻又不乏春寒的挑釁。于是,上午嚶嚶嗡嗡的繁花似錦,下午可能就花徑處處落英。之后的日子,春去夏至,秋往冬臨,櫻花樹的葉子在枝上,淡紫、嬌綠、深翠,直至枯紅后落地。枝干冷硬空寂中,芽孢再一次鼓起。
  櫻花樹是用于賞花的樹種,一般在三四十年就要更新,長壽的當(dāng)然也有,但不普遍。就一朵櫻花而言,花開花謝,是生命的全部過程。就一棵櫻花樹而言,一年一度,花開花落,是輪回,也是前行。它從一年生的小苗,到開枝散葉花團(tuán)錦簇,年輪一圈又一圈增加,花朵大了,花枝密了。如果沒有人為因素干擾,若干年后,當(dāng)它的生長到達(dá)它的物理限制和生物限制極值時,它的生命就停止了。就櫻花這植物種群而言,至少在秦漢時期,它就作為佳木出現(xiàn)在園林供人們觀賞。那時至今,歷代詩人筆下,吟詠櫻花的佳句甚多。唐人白居易說:“亦知官舍非吾宅,且掘山櫻滿院栽,上佐近來多五考,少應(yīng)四度見花開?!泵魅擞谌翦羞@樣的詩句:“三月雨聲細(xì),櫻花疑杏花。”可以肯定的是,櫻花部落在櫻花樹們一年年的自身輪回中一直向前,今天的櫻花種群無論是質(zhì)還是量,都不是秦漢乃至秦漢前的櫻花能比肩的。
  瑟瑟寒風(fēng)中,山茶已經(jīng)怒放,重瓣,亮紅,像小燈籠,奪人眼球,引人凝視;臘梅正在吐蕊,閉上眼睛,嗅著芬芳,緩步直至樹下,深深地吸氣,緩緩地呼出,五臟六腑都被清香充盈。吊鐘、迎春、紅梅,花苞里都綻放著生長的信息。白楊、銀杏、水杉好像剛開始冬眠。校園里的草木世界,四季都有主角。沒有哪朵花365日天天獨領(lǐng)風(fēng)騷,也沒有哪棵樹365天日日沉寂,它們在輪回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