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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瓦的臺燈下


  睡得很香很香,迷糊中聽到有人叫我。我無意識地“嗯”了一聲,又把頭往被窩里縮了縮!
  忽然,一束光刺痛眼睛,我又縮了縮,疊加的兩個枕頭和厚厚的被子把我完全包圍了!
  迷糊中,一個佝僂的身影背對著我,正在收拾凌亂的桌子。我極不情愿地張開雙眼,定睛看著眼前的這個身影忙活。
  “醒啦?!”媽媽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便俯過身來用那布滿老繭的手幫我把被子四周塞得更加嚴實。媽又起早給我熬藥了!這兩個月以來,媽都沒怎么睡過安穩(wěn)覺,每天很晚才躺下,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來給我掖被角。看著她的背影,不覺眼角發(fā)熱。
  “不要擔心,重度貧血只要好好調理就會好的!”這樣安慰的話,媽媽每天都會說上好幾遍,好像不是在安慰我,倒像是說給自己聽。
  “吱———”虛掩著的門發(fā)出微微的開門聲,爸爸左手端著一碗溫水,右手端著一大碗黑乎乎的藥走了進來。在燈光的映襯下,藥液的表層波光粼粼的,騰騰的熱氣裊裊升起?!把绢^,今天氣色好多了!”爸爸開心地看著我,“我再去請老中醫(yī)多配幾副藥?!?br>  “這藥這么貴,一副多熬幾次就好了。爸,不用再配了?!边B續(xù)兩個月了,每天除了喝這昂貴的中藥,還要吃一大堆補品。為了我這個自小體弱多病的女兒可以健健康康的,家里省下了買洗衣機的錢,省下了買煤氣的錢,媽媽要在這零下七八度的天氣里洗衣燒飯,爸爸要騎著已被淘汰的自行車去給我配藥……端起藥碗,一想起那苦味,我就發(fā)抖?!伴L痛不如短痛”,為了讓苦味在嘴里停留的時間短一點,我閉著眼睛一口氣喝完了。
  “苦嗎?”媽媽坐在床邊,一邊給我剝雞蛋一邊問。
  “不苦,媽?!背灾职帜脕淼拿藁ㄌ牵倚χf。
  窗外一片漆黑,不知誰家的大公雞在“喔———喔———”的叫著。黎明的聲音如此富有節(jié)奏,以至于我都產生了錯覺,好似不是冬天的早晨。
  “把雞蛋吃了,再睡一會兒,天還沒亮呢?!卑职謳臀乙戳艘幢唤牵е鴭寢屴D身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那盞11瓦的臺燈,嫩嫩的雞蛋,在臺燈照射下像是水晶珠,真不舍得吃它!
  11瓦的臺燈,熱不多,功率不大,卻能照亮整個屋子!父母的愛,默默無聲,不驚天動地,卻溫暖了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