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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父親□ 人文學(xué)院 劉繼剛




今天是農(nóng)歷臘月二十三,中國北方的小年。我躺在病房里,父親病床的一側(cè)。
這已經(jīng)是我在醫(yī)院連續(xù)度過的第六個夜晚。六天來,我目睹了父親在病痛中掙扎的種種焦慮和恐懼,自己的情緒也一度陷入到絕望的境地。每天下午六點之后的近一個小時里,父親總會處在夢游的狀態(tài),囈喃狂語加之手舞足蹈,或厲聲斥責(zé)或低聲啜泣。我久久佇立在床前,看著這個熟悉的身影,心頭掠過一陣陣的悲傷與凄涼。
父親語無倫次的話并非胡言亂語,一定是他經(jīng)歷過的事情。我雖然能夠明白他言語所指,但卻并無應(yīng)對之法。一連幾天,雖然我都扯著高聲在他還不算太聾的左耳邊吆喝讓他逐漸平靜下來,但是每到夜里,他總會不停地呻吟,嘴里喊著“娘啊娘啊”。感覺像是受到驚嚇后,孩子想要找媽媽的反應(yīng)。大夫說,這恐怕要去看神經(jīng)內(nèi)科的醫(yī)生了。
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有位朋友跟我說,或許你爸爸需要的是擁抱和撫摸,你可以試著用輕柔的握手、耳邊的低語,讓他感到親人在側(cè)的安全。我試著做了,當(dāng)我試著緊握他厚厚的手掌時,他卻緊緊攥住了我的手。我沒有抽開,又用另一只手撫摸他的額頭,他竟然像個孩子把頭貼近我的身體,還發(fā)出呢喃的聲音。三個小時過去了,父親沒有呻吟一聲,鼾聲均勻舒緩。
多年來,我一直有一個心結(jié),始終不能理解朱自清先生筆下父親的背影為何是那般模樣。直到父親用他蒼老的手緊緊抓住我的手時,眼淚如冰河噴涌,融化了我所有的疑惑。走心的愛,是一劑萬能的良藥,可以緩解人世間所有的病痛。一次感激的擁抱、一次溫柔的撫摸,瞬間可以搭建起溝通父母與孩子心靈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