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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 金 與 好 人———一封感謝 信


  2006年,獨立導(dǎo)演賈樟柯以《山峽好人》奪得威尼斯金獅大獎回國后,在票房上卻慘敗給張藝謀的《滿城盡帶黃金甲》;一部在藝術(shù)和觸及現(xiàn)實(所謂時代主題)上的雙料好片,被一堆庸俗的乳房“擠爆”,真正上演了一出中國特色的荒誕悲喜劇。記得事后,賈樟柯有一句總結(jié):在這滿是黃金的時代,誰還會關(guān)心好人?
  確實如此。不過對于普通老百姓,藝術(shù)不過是“上層建筑”,它的境況好壞都離我們有點遙遠?!包S金”和“好人”的交鋒,看似是普遍性的藝術(shù)困境,卻折射了時代的文化境況。可普通人何時會遭遇這個大問題?我想至少會有一種情況:掉錢包。所以9月8日,這個問題硬生生地掛在我這個小老百姓的睫毛上,不得不絕對近距離看它。
  那天,我正在朋友電腦上寫一個因困難和理想而殺人的故事。但苦于一直懷疑那個殺人動機不夠有說服力,這時我發(fā)現(xiàn)錢包消失了。我當時想,大約是老天不想讓我寫“誹謗”人類的故事。我回憶后肯定,錢包不是被偷而是掉了。接著我和人民大眾一樣覺得警察和我們一樣都是人民大眾,他們沒有法術(shù),是沒有辦法的??衫锩嬗形业囊磺校喝龔垱]一毛錢的銀行卡;一張身份證和一張借來的借書證;學(xué)位證明;最重要的是剛發(fā)工資后,剩余的“低?!鄙钯M350塊錢。
  怎么辦?我決定去搞促銷打零工,同時讓室友注意是否有尋失主的“大字報”。一天過后,出現(xiàn)了奇跡,“好人化石”復(fù)活了。錢包被人撿到,正在招領(lǐng)。我電話確認后,激動地想———老天是要用書紙之外的長青的生命之樹改變我的世界觀吧。
  于是我有了這樣的感觸:義利之辨,孔子就已經(jīng)經(jīng)?!皣Z叨”,并絕對選擇前者。而到司馬遷時,他雖看透了天下熙攘皆為利,卻并不鄙視,視野開拓了許多。如今,眾人都以相對主義或各種后現(xiàn)代理論的“虎皮”來主張價值多元,但一不小心就墜入虛無和自私,忘記了人類一些最基本的情感和價值,比如善良、孝順。
  小老百姓的我和眾人一樣,不想訓(xùn)教和衛(wèi)道,也不想被人以衛(wèi)道的方式訓(xùn)教??墒俏掖舜谓?jīng)驗至少有一點值得大家注意:錢包是非人性的設(shè)計。因為如果包里只有錢或卡之類的東西,就會使“腳踏實地”“眼低手高”的人,留下前者歸還后者,而分別得到物質(zhì)和精神獎勵。但錢包使各種東西都放在一起,如果丟失,不僅讓自己付出巨大而慘痛的代價。更為重要的是,誰撿到它還得面臨哈姆雷特般的選擇———還還是不還?明顯是“陷人于不義”嘛。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xù)放在一起,以挑戰(zhàn)這個時代的人性?;蛘呦裎乙粯雍眠\氣,遇到他們:湖南文理學(xué)院,成教學(xué)院,學(xué)前教育專業(yè)的三位大一女同學(xué),彭敏、尹卓珊、段美林;還有大三的劉忠以及他們的黃老師。對于三位女同學(xué),我想我們也許可以通過此事明白幼兒園為何還會傳唱: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以上的胡言亂語,算是一封不合格的感謝信,真的感謝你們。
  人民大眾中的卑微一員楊勝沖,向你們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