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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心酸父母老

下午4點推父親去做完CT后,父親又被送進了重癥監(jiān)護室。為了監(jiān)測他病情的變化,醫(yī)院要間隔8小時復(fù)查CT,我們也要等到晚上十二點再送他去做CT檢查。

一大家人在飯館吃完飯,坐在椅子上聊著,這是我們幾姐弟聚得最齊的一次,也是坐在一起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我們憂心著父親的病情,三叔三嬸在一邊寬慰著我們。突然間,我的目光注意到母親,她坐在大姐和嫂嫂中間,從吃飯開始以來,我似乎就沒有聽見她說話。她不說話的原因主要是她有嚴重的耳背,我們說的什么,她聽不清,也就無法插進話來。開始,因我們對父親的疾病有一個樂觀的估計而舒眉一笑時,母親也會跟著一起笑笑。我們因什么而笑,想來她并沒聽清,只是一看她的孩子們笑,她覺得總歸是好事,便也跟著笑罷了。但漸漸地,接下來,時間長了,母親便閉了眼睛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望著頭發(fā)花白、身形孱弱的母親,我在想,母親,再也不是那個帶著我上坡下坎做農(nóng)活的母親了,再也不是那個帶著我為省一兩塊錢路費而走路四處趕集掙生活費的母親了。曾經(jīng)干練的母親,已垂垂老也。

我制止了大家的談?wù)?,和哥、姐們一起把她移到旁邊的沙發(fā)上,讓她躺下。

十一點半,我們叫醒母親,從飯館回到醫(yī)院,又從重癥監(jiān)護室把父親推到CT 室。兩次推父親去檢查,都沒能與他說上話。從11樓到負2樓,再從負2樓到11樓,進進出出電梯,父親始終昏睡著。我看著父親,雖然沒能和他說上一句話,雖然我知道父親這次的病情較以往都嚴重,但我內(nèi)心里深信,父親百分之百會好起來的。我相信,哥、姐們相信,侄兒姪女們相信,三叔三嬸也相信。

再次把父親送回監(jiān)護室后,醫(yī)生根據(jù)片子說父親的病情目前看來尚算穩(wěn)定,這讓我更為相信,父親會很快好起來。

在醫(yī)院走廊的椅子上,我們討論著怎樣護理好父親。母親坐在一邊,同樣也沒有參與我們的討論。不同于以前,對于這個家,母親已不能在關(guān)鍵時刻拿主意、作吩咐了?,F(xiàn)在的她,還需要我們同時把她照看好。

攙著母親離開醫(yī)院的時候,眼淚悄悄從我眼眶滑落。我在想:父母已老,終會有一天,他們還會離我們而去。這一天,無論我是誰,無論我們怎么不愿不舍,都逃避不了。

只是,我一直希望,這一切,都來得慢一些,再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