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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張世普





  一位著名作家(畢淑敏)在西藏阿里的雪山之上,面對著浩瀚的蒼穹和壁立的冰川,如同一個茹毛飲血的原始人,反復地思索人生的意義。經過了無數(shù)個晚上和白天,最終得到這樣的答案:“人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畢淑敏《給生命加一個意義》)這種想法受到了一些人的贊同。我所在的單位新來的一位女博士生,更是直接了當?shù)馗嬖V我:
  她曾有自殺的念頭。因為她從小學開始到大學一直就是班里的優(yōu)等生,等到參加了工作,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想得到都能得到,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意義。
  人生有沒有意義?人生的意義是什么?這是一個古老的話題,爭論之聲不絕于耳。誰是誰非很難說清楚,因為持兩種觀點者所站的角度截然不同。
  人生中確實有些時候,會令人感覺到一種無可抗拒的空虛和孤獨,那是一種相對于廣闊無垠的宇宙,一個無比渺小的靈魂望著世界邊緣之外冰冷的無底深淵時所感到的可怕的空虛和孤獨。
  這種感覺對有足夠時間思索且只關注自身的人尤其明顯。因為他們有精力和能力,拋開周圍的一切,只追尋自己關心的事物。當發(fā)現(xiàn)無法保持根深蒂固的自命不凡的優(yōu)越感,最終要與螻蟻眾生一樣"歸于塵土"后,難免會產生無法排遣的虛無和寂寞。
  然而,努力工作和耕耘以求喂飽全家人的基層工人和農民,沒有認為人生沒有意義;追尋真理和知識努力推動社會進步的學者,也沒有認為人生沒有意義;“心中為念農桑苦,耳里如聞凍饑聲”胸懷蒼生的領導者,更沒有認為人生沒有意義。支配著他們有意義生活的動力是三種單純的激情,那就是對于感情(親情、愛情、友情)無怨無悔的渴望;對于知識熱烈執(zhí)著的追求;對于苦弱痛徹心扉的憐憫。而感情、知識和憐憫的對象恰恰都是身外之物。
  在中國古代,有兩位僧人曾有一段晦澀的對話。一位僧人問另一位僧人:天上的云在飛,是云動,還是風動?那位高僧回答,既不是云動,也是不風動,而是你的心動。這段對話透露出的哲理似乎可以完全解釋人生命的意義。
  如同天上的風和云一樣,人生的意義相對于自身是靜止的,相對于我們本身,我們所尋求的一切高于生存的目標到頭來只是虛幻。如果以對自己有何意義為前提去問愛因斯坦為何要科研,魯迅為何要寫作,畢加索為何要畫畫,他們肯定也找不到任何意義。不僅如此,包括人類迄今為止所創(chuàng)造的燦爛輝煌的文明,若追問對那些已經逝去的創(chuàng)造者有何意義,也只能墮入無底的虛空里。
  風和云相對于人心,卻是運動著的。如果我們以這個角度去看萬物,就會發(fā)現(xiàn)生命的意義無處不在:在無垠的宇宙中燃燒的太陽雖然只不過是一粒一閃即滅的星火,但是相對于人類,卻是生存的根本,因為它給了我們這個世界生生不息的動力;在貪官們眼里勤廉的從政者雖然只不過是一頭又倔又傻的老黃牛,但是相對于所轄民眾,卻是夢寐的福祉,因為他可以使他們遠離饑餓和寒冷并平安快樂的生活;在其它家庭看來一位貧微的母親雖然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女人,但是相對于她的孩子,卻是偉大的天使,因為她賜予了孩子生命、力量和勇氣……其實,生命的意義就在我們的心里。我們心里有了其他人的存在,生命才有意義。這也就是說:人不全是為了自己活著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