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
電子報

風不能把陽光吹散


  這幾天,氣溫驟然下降,風肆無忌憚地在巷子里穿行。很多店鋪為了抵御寒風的侵襲,早已在門口掛起了門簾,小攤小販們也因為懼怕寒風不出攤了。當我匆匆往家趕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鮮艷的色彩,如彩虹般艷麗。一個小女孩在巷子里來回奔跑著,仿佛沉悶、渾濁中一只躍動、飛舞的花蝴蝶。這個歡跑著的小女孩,最后停在了一個烤紅薯的攤位旁,依著攤主站著。
  那男人看上去雖只有三十多歲,但臉很黑,衣服顏色也很暗,和這陰霾的天氣渾然一體,身邊的小女孩和他形成了很大的反差。女孩兒的臉被風吹得紅撲撲,稚嫩的小手也留下了寒風劃過的道道痕跡。她似乎并不在意也不懼怕這惡劣的天氣,依然無憂無慮地跳動著,一頂嫩黃的帽兒戴在頭上,帽頂有兩個毛絨絨的小球時不時地來回擺動,一副無邪天真、可愛活潑的樣子。
  看見我來到他們面前,男人和女孩都露出了笑容,雖小心翼翼,但卻禮貌而又友好。
  我拍了拍女孩兒的頭,向那男人問道:“你女兒嗎?”那男人點了點頭,“多大啦?”“四歲?!焙⒆雍芏碌靥ь^朝我笑笑,兩只眼睛晶瑩清澈。
  這個年齡的孩子本應在教室和同齡的伙伴嬉笑逗樂,而她卻和父親一道忍受著寒冷,我不忍地問道:“這么冷的天,為什么不讓孩子留在家?”“我不冷,爸爸還帶著火爐呢!”女孩搶著回答我,又沖我笑了笑,甜甜地站在了父親身邊。
  男人摸著她的頭說:“我這也是沒有辦法?。『⒆影霘q時,她媽就出車禍沒了?!彼恼Z調變得沉重起來,“她剛學會走路,我就帶著她離開老家,出來找事做了?!?br>  “一直賣烤紅薯嗎?”我問道?!皠傞_始的時候是販魚,每天都得起很早,天不亮就要把孩子叫醒。一到市場上就顧不得她了,她困了就在我懷里打個盹,常常饑一頓飽一頓?!彼戳艘幌潞⒆?,接著說,“最難熬的就是冬天了,就算窩在我懷里,她的小手小腳也還是冰涼冰涼的。”他眼里充滿了歉疚和無助。“為了不讓她跟著我受凍挨餓,我就賣起了烤紅薯,雖然沒有販魚賺的錢多,但可以照顧孩子,有一個暖烘烘的火爐,有熱乎乎的紅薯,她就不會那么冷、那么餓了,我心里也好受多了?!蹦腥艘贿呎f著,一邊憐惜地看著自己的小女兒。
  我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女孩身上,白白凈凈的小臉、干干凈凈的衣服,鮮鮮亮亮的色彩,就像被媽媽打扮過一樣俏麗。在我看來,女孩的神氣,不僅僅是因為能隨時吃到烤紅薯,更多地是因為父親給她營造了一個天寒地凍都能感受到溫暖的“家”,這種擁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女孩幸福得就像一個公主。原來幸福就是這么簡單。
  紅薯曾一度讓我極為反感,看見或聞見都會產生一種不適感。但今天卻像體內忽然產生了抗體一樣變得舒適起來,香醇濃郁的烤紅薯香如久違的美味吸引著我的味蕾。
  女孩很內行地在父親烤好的紅薯里,用小手捏了捏,挑了一個軟軟的,遞到我面前,“阿姨,這個好吃!”我剝開熱乎乎的紅薯,咬了一口,一股久違的香甜撲鼻而來,原來的不適感,卻因眼前這笑靨如花的女孩兒和久違的香甜而消失了。我將堆放在鐵爐上的烤紅薯全都放在了秤上,說不清我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么,但內心卻涌動著一種幸福,一種從細小、微不足道中產生的幸福。生活中有了幸福,絢麗的陽光便會灑滿每一天。(作者單位 校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