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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里的舞蹈


  記得張愛玲的經(jīng)典散文《道路以目》中寫到一個可愛的小人物,其小人物心態(tài)獨到而頗有寓意。說是日軍攻陷香港的年代,侵略軍將市民封鎖起來,不準(zhǔn)回家,其間有一個女傭,義無返顧地朝著封鎖線外沖去,喊著:“不早了呀,放我回家做飯吧?!薄?能將一頓飯看作比城池的覆亡更為重要,這般的人物,除了張愛玲的筆下,似乎還不曾見到第二個。
  也許自己也曾有過叱咤風(fēng)云的狂想,但被生活漸漸磨礪之后,這些狂想大抵消泯了,只剩下一些小人物的歡樂、痛苦,或者是哀怨。作為一個小人物的我,盡管不如張愛玲筆下的女傭那般兢兢業(yè)業(yè),但也曾擁有不少小人物的獨特愿望。我曾經(jīng)對自己說過,活著,只需要兩把“好手”就夠了:一是寫一手好文章,給情趣相投的人來讀;二是做一手好菜,給自己的愛人和親人來吃。這樣的愿望,我借用《圣經(jīng)》中的意象,命名曰“一朵小小的云”,因為,這樣的“小小云”,自己努力一番,也許是可以實現(xiàn)的。
  古人云:“民以食為天。”以此看來,我能將做一手好飯當(dāng)作人生的一大目標(biāo),不僅秉承了古人的優(yōu)良傳統(tǒng),而且能夠?qū)⒅l(fā)揚光大,甚至于把做飯當(dāng)作一種藝術(shù)了,而在鍋碗瓢盆之間的往返奔波,也被我譽為“廚房里的舞蹈”,因此,自己也足以名正言順地享受普通生活的樂趣了。
  廚房里的舞蹈需要悠然的心態(tài),可以哼著歌兒,或者念念有詞地吟著古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詩句,伴著韻律或節(jié)拍,一伸手一抬足不僅僅為了把油鹽醬醋輕輕撒到鍋里,也是為了完成一個優(yōu)美的pose;那淡淡的藍(lán)藍(lán)的火苗,時不時地在眼前晃動,描繪出恬淡與安靜;那冉冉升騰的氣體,仿佛深山中飄忽不定的云朵,在身旁游弋……廚房里的舞蹈能帶來一頓美味佳肴,聞著飄香的飯菜,看著一道道精致的食物,尤其想到這些成果全然為自己創(chuàng)造,勞動的喜悅不覺間在心底油然而生,充溢胸口。廚房里的舞蹈還能為我?guī)硭囆g(shù)創(chuàng)作的快感,將柴米油鹽做成一道道藝術(shù)品一樣的飯菜,呈現(xiàn)在自己和家人面前,其快樂的程度不亞于寫出一篇好文章,繪出一幅美妙的圖畫,或者雕出栩栩如生的塑像來……廚房里的舞蹈還能給我?guī)韾?,家人給予的愛以及給予家人的愛,給我?guī)砥椒采畹臉啡?,帶來淡泊生活的滋味與歡愉,帶來我對于生活淡然而有味的思索與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