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xiāng)的那一座橋
古樸的家鄉(xiāng)村邊有一條小河,曲曲彎彎,河中架一座石橋。平直的小橋連接著我們村與隔壁的柑樹村。每天,不管是雞鳴曉月,日麗中天,還是月華瀉地,小橋總是熱情地迎接人們的到來,又不舍地目送人們的離去。春去秋來,花謝花開,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家鄉(xiāng)的小橋,留下了鄉(xiāng)親的歡聲笑語,刻下了生活的足跡。
家鄉(xiāng)的小橋,原本并不是這副模樣的。它曾經歷過一次徹底的蛻變。
記得很小的時候,家鄉(xiāng)的小橋是由簡單的木板鋪成的獨木橋,沒有橋欄,只有單一的木板橫跨兩岸。走在橋上,從木板之間的縫隙看下去,可以清楚地看見汩汩流淌的河水。我們這些小孩子每天上學都要經過這座小橋,每每都由父母或背或牽著走過小橋,然后再由自己去學校。早已記不清父母在橋頭的囑咐有多少次了,但小橋有多少木板、有幾個間隙,甚至,從橋的這頭走到那頭需要多少步子,我卻仍記得清清楚楚,仿佛烙在心里似的,怎么也抹不去。小橋以這副純樸的模樣陪我走過無數個春秋。每天,盡管白天剛見面,晚上在夢中依然形影不離,像是不能分割的一樣。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一九九八年。一場百年難遇的洪水徹底沖毀了小橋。洶涌而來的洪水,先是沖走了支撐小橋的主要木樁,小橋便迅速垮下去,跟著,木板一一被打散,在洪水中翻滾,稍稍探了幾下頭,便被洪水吞噬了,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洪水過后,兩村村長帶領鄉(xiāng)親重新修建了一座石橋。那一年,夢中的獨木橋便永遠的留在了夢中。那一年,家鄉(xiāng)的小橋便以新的模樣陪伴著我繼續(xù)前進的腳步。
如今遠在三明求學的我,每每回到故鄉(xiāng),總喜歡站在小橋上,微閉雙眼,細聽潺潺的流水聲,微風拂過,那絲絲愜意,沁人心脾。
對家鄉(xiāng)的橋,我始終有種說不清的感情。不是故土母親似的依戀,倒像朋友般的相知相扶。從外地風塵仆仆地歸家,一身疲憊的我,煩躁不堪。這時,我總希望能與小橋獨處,哪怕一會兒也是好的。面對家鄉(xiāng)的小橋,我的心可以完全敞開、毫不設防,與小橋傾談,輕松、愉快,浮躁的心便也能沉靜。
在我叨絮時,小橋總是沉默的,又或許是在訴說著什么。只是,向它傾訴,我總有一種心安的感覺,仿佛一次心靈的洗滌,又似一次靈魂的召喚。
夕陽總是適時地打斷我與小橋的交談。我微微一笑,伸伸懶腰,沒有告別,也沒有挽留。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嬉戲在我左右,前方是我溫暖的港灣,而身后,還有目送我的小橋。
家鄉(xiāng)的橋啊,我夢中的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