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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愛一家人


  暑假,我在江西贛州安遠縣駐村調(diào)研,調(diào)研的二十天里,我們吃住均在農(nóng)戶家里。我們住的這家有四口人,人人都那么可愛。
  一家之主姓林,我們叫他林大哥。他熱情好客、忠厚老實,是個勤勞致富的典范,家里種了二十畝臍橙,五畝蓮子,還有幾畝水稻。他跟老婆林大嫂每天辛苦勞作,打理果園和蓮子。
  林大哥愛喝點啤酒,但酒量不大,一喝就上臉。年輕時,他曾在上海打工,跟一位書法家學(xué)過書法,寫得一手好毛筆字。這被林大嫂認為是不務(wù)正業(yè),他就只好在閑暇時寫寫。一個下雨天,他拿出了珍藏的書法作品,其中還有他老師的大作。林大哥把一般用來放婚紗照的相框拿過來,自己動手把老師的一幅作品“向陽人家春在,書香門第德高”裱了起來,掛在了大廳側(cè)面的墻上。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一抬頭就可以看到。正對大廳門口的墻上只有一個石英鐘,林大哥說:“等我兒子將來拿了獎狀就貼在這里??上壳盀橹顾€沒拿過?!贝謇锶思矣屑t白喜事時常找林大哥寫對聯(lián)、寫禮單,我滿懷敬意地對他說:“你真是個農(nóng)民書法家!”林大哥年輕時喜歡寫寫文章,還拿過稿費,不過現(xiàn)在也沒時間寫了。
  林大嫂任勞任怨,常騎個電動車去賣蓮子,回來時總不忘給我們買些新鮮蔬菜。她給我們做飯經(jīng)常變換花樣,最少也是四菜一湯。大嫂知道我們有人吃不慣家里的早餐,就早起騎著電動車去買包子饅頭或豆?jié){油條。她不僅要早出晚歸去地里干活,回家還要帶小孩。有時候看她背著小女兒還在做飯,我們心里挺過意不去的。
  他們的兒子長得黑黝黝的,很勤快,學(xué)習(xí)成績一般。一次我教他做了幾道數(shù)學(xué)題,從那以后他看我的眼神就滿是欽佩。早上我們還在睡覺,他經(jīng)常來敲幾下我們的窗子,稚氣地喊著:“叔叔,吃飯啦!”
  林大哥的小女兒才十三個月,脾氣挺大,還認生。剛開始我們一抱她就哭,后來跟我們熟了,才漸漸不哭了。飯桌上,她經(jīng)常趁人不注意,忽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抓起盤子里的菜,讓我們哭笑不得。
  林大哥的侄子也經(jīng)常過來玩兒。他喜歡開著小扭扭車滿院子跑,有時候拖一個小凳子,有時候運一個桃子。我們跟他鬧著玩兒,拖住車不讓他走,他就使勁兒拽,直到我們放手。我們要是一直不放手,他就使出殺手锏———哭,眼睛一瞇,嘴一撇,“哇”的一聲,那眼淚就像開了閘的河水,一下子涌了出來。有一次,我喂了他一口啤酒,他乍一喝,眉開眼笑,還吧唧了幾下嘴。幾秒以后,他便雙眉緊鎖,嘴巴一開一合直哈氣,一下子扭頭跑了。
  這可愛的一家人為我們的調(diào)研生活增添了很多樂趣,林大哥夫婦幫了我們不少忙。他們經(jīng)常騎摩托車或電動車送我們,或者把電動車借給我們用。我們走的時候,他們特意在家里等著為我們送行,林大哥非要送我們每人一袋烘干的白蓮。這白蓮少說也有三斤,加起來值一百多塊錢,我們沒有收。
  現(xiàn)在我還經(jīng)常想起他們一家人,回憶起那綠油油的稻田。真希望過幾年林大哥能發(fā)家致富,成為一名農(nóng)民書法家。(作者單位 社會學(xué)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