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后的珍惜
如果一個人沒有了親情,那么他就什么都沒有了。從小便聽父親這么教導我。隨著年齡的增長,我越來越能理解這句話,也越來越能體會父親當時的心情,尤其是當我真正失去的時候。
那個人便是爺爺......
與親戚家的孩子比,我是年齡最大的,同時也是最優(yōu)秀的,我一直這么自信,因為我的學習成績,因為父母的教育,更是因為爺爺最疼的是我,而不是他們。父親在我小的時候,總是對我說:你爺爺就喜歡學習好的孩子。那時的我很得意,得意到總是有意無意的忽視爺爺對我的關心。
爺爺年輕的時候是生產(chǎn)隊食堂的廚師,工資一個月只有80多元錢,但由于孩子比較多,這些錢是遠遠不夠的,除去生活的必要支出,還要支付父親和三姑的學費,可想當時生活的拮據(jù)。即使是這樣,爺爺也很驕傲,每天過得很快樂,家里出兩個大學生,就是每天過著吃糠咽菜的日子爺爺也倍感滿足。那個時候奶奶總說食堂伙食比較好,讓爺爺帶著父親和姑姑去那兒吃。但每次奶奶說完,爺爺都會堅決的反對,并略有點生氣地說:“在家不是挺好的嗎,去食堂吃什么吃!”
后來,爺爺就退休了。
退休后的日子便開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閑暇時間,爺爺便養(yǎng)起了鴿子,每天早上起來,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聽著鴿子“咕……咕……”地叫,撒下一把玉米粒,看著鴿子的食素上下擺動著,然后再撲撲翅膀地飛走,鴿子飛走了,可是爺爺卻還一直這么坐著,或許是歲數(shù)大了之后的落寞吧。那個時候父母都很忙,沒時間回家,我每天早上就這樣看著爺爺在小院里坐著,抽上一口旱煙,再徐徐地吐出……再后來,我上學了。
第一學期考試,我得了雙百,拿著試卷回家,爺爺笑了,很驕傲地笑了。之后每當爺爺出門便會跟別人吹噓:“我孫女學習可好了,考試門門都是100分啊?!睜敔旊m然年紀大,但從來都沒有重男輕女的觀念,只要學習好,就是好孩子。過年時,爺爺會偷偷的多給我一些壓歲錢,盡管我知道家里的錢都是奶奶管著。我一直都以為這是理所當然的,然后漸漸也反感了爺爺絮絮叨叨的大道理。
記得那年是第一次跟爸爸媽媽一起沒在爺爺家過年,正在所有人家都在喜氣洋洋的氛圍中歡度春節(jié),共賀新的一年來到,團團圓圓的吃年夜飯時,父親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爺爺住院了!這無疑是一道驚天轟雷,在我眼中一直堅強的父親那個時刻真的被擊垮了。我們一家人匆匆忙忙坐車趕到了醫(yī)院,接到醫(yī)生的化驗單時,全家人的面色都很難看,肝癌晚期。后續(xù)家里開始籌錢化療,放療,做手術,打點滴,到最后,富態(tài)的爺爺一點點的消瘦。
隨著病魔不斷地入侵,爺爺終于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與折磨,從此離開了我們。還記得最后那天,爺爺叫了還小的我到床頭,斷斷續(xù)續(xù),聲音仿佛若有若無地說:“要好好學習啊……”那天并沒有象征分離和哀愁情緒的小雨淅淅瀝瀝的下,有的只是艷陽高照,大大的太陽炙烤著大地,同時也蒸發(fā)干了我的眼淚,茫茫然的我就這樣過去了一天。
長大了,高中畢業(yè)了,父親第一次跟我說:“婧兒,過幾天去給你爺上墳吧?!蔽尹c頭應了。站在那片小山崗上,看著爺爺?shù)陌蚕⒅?。那時的我在心里默默地說:“爺爺,我做到您所希望的了嗎?”這么多年,父親母親總是在忙,沒人陪我的時候,我總能想起爺爺,不管是慈祥的面孔,還是正直的話語,嚴厲的批評,亦或是語重心長的教導,有一點必須承認:爺爺,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