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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泥問火自溫存———我與陶瓷印的不解之緣


  冥冥中,我似乎注定與陶瓷印有一段姻緣。
  我從小生長在瓷都景德鎮(zhèn)。眾所周知,高嶺土是瓷土的主要成分,而高嶺這個小村莊被譽為“瓷都之源”,我的童年大部分光陰就是在這個村莊度過的。
  雖然出生于農村,但我從小就愛好篆刻,沒有老師的我走上了漫長的自學之路,由于家人的支持和自己的努力,我自小學以來就在大大小小的書畫篆刻比賽中獲了不少獎項。2001年,江西省《初中生之友》以“小小篆刻家”為題采訪報道了我學習篆刻的經歷,這堅定了我對篆刻的執(zhí)著熱愛。
  在報考大學時,我選擇了景德鎮(zhèn)陶瓷學院。在這里,我初次嘗試燒制陶瓷印。當時由于素描功底不錯,我選擇了雕塑系。陶院雕塑系以陶瓷雕塑為特色。在這里,我的造型能力和陶藝創(chuàng)作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這為我以后陶瓷印的創(chuàng)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礎。學校還給我們開設了陶瓷工藝學的課程,這個課程上,我在燒制陶瓷印時遇到的陶瓷工藝問題,幾乎都得到了解決。
  在學習雕塑專業(yè)的同時,我依舊深深地著迷于對篆刻的學習,我將每次的篆刻習作都傳到論壇上請網友批評指點,并將網友中肯的點評都打印下來,至今我還保留著厚厚一本網友的點評。后來,我逐漸認識到,對書法篆刻的學習,必須走專業(yè)的路子,自學往往會走很多彎路,甚至會誤入歧途。于是在2010年暑假,我告別在田間勞作的父母,懷揣著父母為我籌集的三千元學費,獨往杭州求學。在杭州的日子里,我白天在工作室里寫字刻印,晚上則在路邊擺地攤賣著自己在景德鎮(zhèn)燒制的陶瓷首飾。通過這種方式,我賺夠了自己在杭州的生活費,還買了不少印譜。也就是在杭州,我認識了日后對我?guī)椭艽蟮亩∪f里老師。丁老師人極好,常常領我去他家給我補課,在那里的學習讓我有著飛一般的進步。在后來的江西省五屆臨帖展中,我獲得了篆刻最高獎。
  此后的時間,我常常往返于景德鎮(zhèn)和杭州之間,一邊是舉世聞名的瓷都,一邊是書法篆刻的殿堂。在景德鎮(zhèn),我有著很多向前輩陶藝家學習的機會;而在杭州,我又逐漸結識了不少西泠印社和中國美院的老師和朋友。再加上陶院雕塑系的課程有著很大的靈活性和開放性,學生往往可以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進行課堂創(chuàng)作。我的創(chuàng)作方向逐漸由人體造型轉向陶瓷印紐和陶瓷刻字的學習和創(chuàng)作,這得到了系里很多老師的鼓勵與肯定。也因此,我獲得了當代陶瓷設計獎學金和冠軍陶瓷設計獎學金。
  后來我又結識了景德鎮(zhèn)市書法家協會主席郭立老師,郭老師受業(yè)于邱振中先生,有著很深的書法造詣,且致力于陶瓷書法的研究。他提攜后輩,對我的陶瓷印贊賞有加,此后無論在藝術上還是經濟上都給了我很大的幫助。
  為了減少每次零散制作陶瓷印印紐工序的麻煩,前段時間我租了一間工作室,一口氣制作了一千方陶瓷印紐。記得齊白石自號“三百石印富翁”,我也戲刻一方瓷印“一千瓷印富翁”。那段時間,壓泥、制坯、做紐,每日工作十七個小時以上,常常凌晨零點以后才從工作室回來。由于初次做這么大的嘗試,很多印紐出了問題,經常開裂、變形。再加上當時正值寒冬,手上常常被泥巴凍傷,朋友見狀為我戲擬一副對子:泥中每多暗裂,手上又添新傷。我哈哈大笑,自擬一橫批:為印癡狂!
  當代陶瓷印的創(chuàng)作尚未形成系統的理論體系與實踐體系。于我而言,這既是機遇,也是挑戰(zhàn)。正因為如此,對陶瓷印的研究,更應該實踐與理論并舉。在這個過程中,我搜集了所能搜集到的幾乎所有關于陶瓷印的歷史印跡與歷代印論,并結合自己的實踐寫了一系列關于陶瓷印研究的論文與創(chuàng)作體會,這些文章發(fā)表于書法類或陶藝類的雜志。此后的一段時間,漸漸有一些專業(yè)報刊約我寫瓷印的創(chuàng)作專欄,這既是對我的肯定,也是對我的鞭策。陶瓷印的道路上,我將繼續(xù)前進。
  如今大學畢業(yè)在即,我的畢業(yè)創(chuàng)作選擇了陶瓷印紐和陶瓷刻字創(chuàng)作,論文方向選擇“印紐造型風格研究”并順利通過了導師組的初審和復審。這四年,我一邊受著雕塑系老師的滋潤與教導,一邊又執(zhí)著地熱愛著書法與篆刻,這讓我收獲了其他人很難有的收獲。我常想,如果我沒有生長在景德鎮(zhèn)會怎樣,沒有去杭州會怎樣,沒有結緣陶瓷印會怎樣……但想象總沒有現實真切。我愛陶瓷印,也許這是一份注定的情緣吧。若能日日捏泥問火、潑墨揮毫,我想,這便是人生最大的快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