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熟透的蝦米一樣蜷曲在上鋪,抱著毯子,心不在焉地看著雜史,正是一幅好讀書不求甚解的模樣??諝庵新又粢m子、濕衣服與午后陽光交雜的味道,曾有人厚顏無恥美其名曰“寂寞的氣息”。頭頂上的吊扇還在轟鳴,舍友們也在桌前摧殘著鍵盤與鼠標,時不時地跟對面宿舍遙相呼應(yīng)。這對于我似乎已成為最好的催眠曲,一會兒工夫,眼皮就搭拉下來。一位作家曾經(jīng)說過,青春就是昏睡啊。
大學四年期間,我無數(shù)個下午就如此夢境一般度過。肯定會有許多的人會覺得這么過有點耽誤。但據(jù)傳我曾經(jīng)在醉酒之后,頗正經(jīng)地說過一句:“年輕就是肆無忌憚的犯錯?!本菩阎螅屑氁幌?,我覺得我說的還是挺有道理的。
大學對每個人的意義是不一樣的。有些人,就是宿舍、教學樓、圖書館、食堂的四點一線;有些人則是經(jīng)歷了從緊扣指尖,月下花前到無語凝噎,執(zhí)手相看淚眼;有人曾沉浸在虛擬世界馳騁沙場,“建功立業(yè)”;也有人享受著從球場上歡呼的姑娘身前呼嘯而過,盡情揮灑著激情與汗水。不必指手畫腳,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希望,永遠別記起后悔是什么模樣。
而畢業(yè)又是什么?對于很多在校生來說,印象大多來自于人人網(wǎng)上那些矯情的文章和給力的視頻。而我因大一開始做花草版主,有幸經(jīng)歷了3屆學長的畢業(yè)送別。2008年,三千學長在網(wǎng)上發(fā)表了一個送別同學的帖子,其中有一段畫面感極強的描述,至今仍時??M繞在我腦中:“我們互道珍重,他轉(zhuǎn)身走向候車大廳。我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在他即將步入大廳那刻,他突然轉(zhuǎn)身,沖向?qū)Ψ?,緊緊抱著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只是不斷用力拍著對方的后背。”2009年,已經(jīng)畢業(yè)的QM學長,回校和我一起看望2008級軍訓版友。在回程的車上,他坐在我前面的座位,不斷回頭跟我述說著他大學中的種種,歡樂的,悲傷的。車開上大橋時,他忽然沉默起來,只是轉(zhuǎn)過頭去,靜靜盯著窗外,看著遠方滾滾而去的長江。剎那間,我在車窗的玻璃上,看見一個淚流滿面的臉龐。那迷茫的眼淚中,該沉淀了多少年少輕狂。
去年,在2010屆花草濱江的歡送會上,春雷學長拉著我,觥籌交錯間,回憶著我們大學生活中各種令人稱奇的故事。說著說著,他突然嚎啕大哭起來。我有點不知所措,不知該說些什么,也知道說些什么都阻止不了這個200多斤的漢子情緒的釋放。我只是慢慢站起來,抱住他的頭,輕輕地在他耳邊說著:“春雷,我們不都還在么!”回宿舍的路上,路過圖書館,他突然指著這個建筑大喊起來:“新圖書館怎么才建???早建我就考研啦!”周圍人都在笑,我也跟著笑起來。
年年送著別人,聽著別人的故事。今年,也終于到了該被人送的地步。而我的離去,又會怎么被人記述?又會有誰的黯然離別,讓我研開濃墨,寫四載華年?
生命本就是種種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再到陌生。生存與家庭早已把我們的成長變成了一個個盡力抗拒妥協(xié),卻總是失敗的過程。所以我們總愿意留戀回憶,活在過去??墒请x別在所難免,生活總要繼續(xù)。多愁善感是可以陶醉自己,卻也僅此而已。人生的路還很長,我們有幸共同經(jīng)歷生命中最美好的四年時光。夜不會永遠未央,凌晨終會來臨,當醉意褪去,淚痕擦干,我們的人生還得繼續(xù)起航,前方還有屬于我們的光榮與夢想。親愛的同學們,我也為你祝福,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愿有情人終成眷屬,愿你獲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