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回故鄉(xiāng)的時間和距離
把自己送還到偏遠的山區(qū)
一個很干凈的地方
山頂有塔、山谷有水，山腰是梯田
關圣小學就站在梯田的上面
崎嶇坑洼的土馬路
破爛而簡潔的校門
斑駁而丑陋的圍墻
低矮的教學樓
黑乎乎冒著炊煙的食堂
沒有劃線的水泥操場
一只毛色粗糙的白貓
獨自磨著腳爪
三只瘦削見骨的黃狗
相互對望
十頭饑餓而清醒的肥豬
在豬圈里，焦躁不安的等待
被死神吻過的尖刀和不知名的
屠宰場
熱心的阿姨，守著炊煙
看著一根木薪躺在吐著火苗的
土灶里
紋絲不動，英勇地犧牲
成全了稻米的飯香
手中那雙烏黑的筷子
極像我的爹娘
為了表達此時的感激
我只有極力親吻
漸漸西沉的太陽
射在農(nóng)人古銅的臉龐
山谷那邊蠟染的山林
忽起層層夜嵐
等待著
美麗晚霞和翻云舞袖的
月光
伙伴們就坐在那不白不黑的
水泥地，屈膝長談
說著理想，談著過往
還有那個關于奉獻的夢
不說個人情感，沒提及空靈的月亮
只有思想與思想的交融
心與心的碰撞
白天繁忙的辦公桌簡單拼就的床
躺在上面
木桌的厚實與堅硬對抗這脊骨的
不屈與頑強
紗窗外的蚊子
經(jīng)受著肉體對他們的誘惑
吶喊著對鮮血的渴望
如同那些家庭暫時貧困的孩子
經(jīng)受著知識對他們的誘惑
風雨無阻地在這學堂追求成長
“咯吱”一個翻身
像高房的倒塌，又似新筍的破土
是否這又將重新洗牌
彼此的夢和在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