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一切,在我的記憶里是一片單調(diào)的枯黃,無論是大門前夕陽映射下那面頹敗的土墻,還是屋后那片一望無際的沙土堰,都讓我兒時的記憶泛濫著黃河水般的顏色,至今依能嗅到那股枯黃的味道。
我媽說我是沙土窩里撿來的孩子,也對,我從小就一天到晚的光著屁股在沙土堰邊的沙土窩里玩,樂此不疲。奶奶經(jīng)常去堰上看我,生怕我走丟了。當我玩累了,便躺在奶奶懷里好奇的看著遠處大壩上的車輛川流不息,來來往往。似乎世界只有我的眼睛那么小、那么窄,車子出現(xiàn)的地方,便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即為世界的開頭;車子消失的地方,便是日落的地方,即為世界的末尾。地球不過是以我目光所及的距離為直徑的半球,天空就如同鍋蓋一樣將我們罩住。看來往的車輛和行人,我好奇的問奶奶那些人要去干什么,奶奶說那些人要被拉去換包子,我便信以為真。
偶爾大壩上響起的警笛聲,我便會迅速扔下手中的東西,飛一般的跑到大堰上去看警車,但每到那時警車都已走遠,只留下空氣中回蕩的幾聲笛鳴,我便站在堰上看著警車伴著鳴笛決然消失在地平線里,從那時起我開始向往遠方的那個世界,我開始幻想城市的樣子。
對于城市的最初印象是96年母親帶我回重慶,那時我才四歲。許多事情都已記不得了,唯一能記得的是汽車尾氣和餐館的油煙混合而成的味道。這種味道一直被我當做是重慶獨有的,更是大城市才會有的味道,而它與我陌生而疏離。
隨著時光流走,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不同的環(huán)境,不同的同學,無論是生活還是學習,現(xiàn)實的差距更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自卑更是如影隨形,盡管自己努力去掙扎,可結(jié)果只是徒勞。我不敢走村子的大道,不敢走教室的前門,深深的自卑感像枷鎖般使我動彈不得,生命的冬季悄無聲息的來了,我的世界成了一片寂寞的曠野。我對這個世界無能為力,感覺自己連一棵小草都無力撼動,至于夢想、未來我全都看不到,我的眼前漆黑一片。
但是,一切正如雪萊所言,冬天遲早要過去,春天就在不遠處,但前提是需要一直行走。
2010年的冬天,一首《春天里》深深打動著我,讓我沉睡的心漸漸蘇醒,重拾起生命的激情和信仰,我開始為那些堅持夢想的人們而感動,為自己的懦弱而羞愧。我告訴自己要堅持內(nèi)心最初的渴望,我要繼續(xù)行走!于是,我生命的春天開始了,直到今天也未曾離去。
走出了生活近20年的土地,走向城市,走進大學,我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遼闊,有多精彩,才知道生命的春天從未離開過!多虧了行走,讓我一次次在人生的迷宮中找到出路,一次次在絕望中看到希望,一次次在迷惘中找到信仰!
我確乎不知道,還要走多久,還要經(jīng)歷多少枯黃與寒冬,但是,我已懂了,行走就是希望。 (文學院2011級 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