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報(b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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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翼


  不知何時(shí)開始,愛上了虛幻的東西。觸手可及的星辰,熱鬧冷艷的煙火,洋洋灑灑的路燈,拉長變短的影子,還有一個(gè)虛幻的自己。是不是每個(gè)人都是折斷了雙翼墜入凡間的天使,不斷地尋找來路和歸途?夢里的現(xiàn)實(shí),現(xiàn)實(shí)里的夢,亦幻亦真,糾纏得如一根蒼勁的藤,不認(rèn)輸?shù)叵蛱炜张廊?,我也努力地仰望蒼穹,最后也記不清哪里是夢,哪里是現(xiàn)實(shí),只知道,倒影模糊了,年華也模糊了。
  左翼·倒影這里,是天使的國度。沒有盡頭的雪肆意浸染了每一寸浮華,于是,目所能及之處,是白色,白色,還是白色,可不可以稱之為蒼茫?
  翅膀,碎片,飛翔。
  只能有無窮的歡樂,如同那無窮無盡的白色,如此明媚張揚(yáng)。我也身著一襲圣潔的白衣,舞動天使的翅膀,飛翔的舞蹈在這一首鋼琴曲里開始,在另一首鋼琴曲里結(jié)束。就這樣一直一直下去,無憂無慮,天空中全是沉醉的笑容,夢幻般的舞蹈,隨心所欲的飛翔。平靜,安祥。
  那天,漫天紛揚(yáng)著雪花,盈盈的身姿,如世外的仙子,緩緩踱步而來。我怔住了,沒有舞蹈,沒有翅膀,沒有飛翔,只有纖塵不染的白。我抬頭仰望,任其落于我的發(fā)絲,眉梢,肩頭,手心,那片落在我眉間的雪花怎么竟變成了滾燙的水流過臉頰?看來,終不能忘我。
  轉(zhuǎn)身,我想向慈悲的神伸出了手,“若自由,請帶我走”。神微微笑了,眼睛穿透了我的身體,看著這個(gè)天使的國度,眼神中分明盛滿了憐憫。
  右翼·年華兩條鐵軌極力地向天邊延伸,交錯(cuò),延伸。像不像兩種人生,兩種選擇,兩種開始和結(jié)束?
  鐵軌,火車,奔跑。
  從一個(gè)城市跨越到另一個(gè)城市,像極了從十八歲跨越到二十歲的年華。兩年,究竟是多遠(yuǎn)的距離?是從稚嫩到成熟,從逃避到面對,從一場繁華趕赴另一場繁華。
  我很清楚我的目的地是哪里,拽著行李,我等待著火車,可是,我不知道那趟火車要去哪里?,F(xiàn)在是下午四點(diǎn),陽光將路標(biāo)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等車的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走了,就剩我一個(gè)人還在等。不,不止我一個(gè)。我看到不遠(yuǎn)處,一個(gè)小孩拉著媽媽的衣角,半昂著頭,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媽媽,請帶我回家”。然后,他們的背影朝著夕陽的方向慢慢縮小,縮小,最后,消失。
  沒頭沒尾的思緒將我周圍的空氣割得支離破碎,每一塊碎片都承載著小小的過去和小小的憧憬。忽而想起羽泉的一首歌《我的青春我的城》?!肮枢l(xiāng),他鄉(xiāng)……”夢一般的囈語,連呼吸也變慢,一遍遍唱得人心都涼了,到底是誰的青春誰的城呢?
  一列火車?yán)L了鳴笛朝我開來,我立馬停止了各種漫無目的的神游,轉(zhuǎn)身,我上了這趟車,沒有問它要去哪里。
  就算找到了雙翼,我想也不會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