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灣
哼著小曲,車輪同溪水一同奔跑于落雨的季節(jié),不知已置身蓮的天堂,品著略帶粉意的芙蓉,醉于別具風味的荷葉,小路漫漫。踏上那片土地,母親成長的地方,我熟悉卻又已略帶憂傷的家。大大的庭院,前方是水桶高的小圍墻。站在門前,放眼望去是圍墻外最為喜愛的三角池塘,水草正茂,田埂上閑游的白色帆鴨,簡陋卻不乏田園氣息的籬笆,一望無盡的是綠的海洋,生長為這燦爛的陽光,誠然,還少不了土黃色的城墻,讓我怎么看也看不夠。
刷洗著外婆家的鍋碗瓢盆,一件陶瓷用品的美麗蛻變也能見證一個時代發(fā)展。粗糙制工,簡單圖案是外公的時代。圓滑表面,普通外型是舅舅的時代。造型別致,繪畫精湛是我們的時代。小時候,這里有許許多多的寶藏,至今依舊懷念的,是讓我目瞪口呆且式樣繁多的鐵湯匙。外公生前常會打理些家務(wù),滿口杯的鐵湯匙,大概是他一生積淀的寶貝,是生的氣息,抑或是死的記憶。歲月帶走生命卻帶不走曾經(jīng)留下的痕跡。外婆愛惜東西,所以也還能看到古時候的水壺,哥哥們土得掉牙的破舊衣裳。
火灶上,還留下當年的無知,手捧秋季豐收意外發(fā)現(xiàn)的野鴨蛋,回憶丑小鴨變成白天鵝的動聽故事。打開已煮熟的野鴨蛋,竟發(fā)現(xiàn)小鴨已有雛形,留著淚將它掩埋,而今卻記不得當初的地點。溫和燈光下,天真爛漫的女孩正跟外公學寫字,燦爛笑容,歪扭字跡,是孩童知識的啟蒙,更是老人夢的盡頭。無數(shù)次地忘記,無數(shù)次地回想,到頭怎把我忘卻,是您百般呵護的心頭肉,是您疼愛有加的寶貝!
大門靠左是石梯,別樣三角,清脆響聲,扶手自然是夢的開始。看小伙伴漂亮下滑,聽外公在樓下的叮嚀,記憶中還是未能如愿。沒有留下姓名的伙伴,不知何時淡出你的生活,杳無音信,卻不曾想過問起。因為有回憶,有歡笑,卻已足夠。童年的那個角落,有你,有我。
這是神奇的地方,仿佛能感受到上一輩的艱苦,仿佛能聽到小舅狂背英語單詞。
這應(yīng)該是老爸曾經(jīng)日夜牽掛的地方,幻想著里面發(fā)生的一切。
這是我最愛的地方,每個角落都有十八年來的身影,足跡。
點點滴滴,是荷葉上的珍珠,顆顆珍貴,在雨后陽光下,閃閃發(f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