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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與外


  猴子在籠子里,人在籠子外。
  注意:是猴子在籠子里,人在籠子外。
  通常情況下,犯了罪的人會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作以懲罰。然而,猴子何罪?是他們(我向來是尊重一切生命的,每每用‘它’來形容任何一個生命在我看來都是毫無根據(jù)的歧視)偷了東家的菜,還是搶了西家的車?既然無罪之有,何故讓他們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忍受這般失去自由的痛苦?百思不得其解?;蛟S,得不到答案的原因是因為,我們是人。然而這只是猜測,一直以來我都在等待,等待某個圣明的人明確地告訴我究竟是何緣故。
  籠子外圍了一圈的人,有人往猴子腦袋上扔花生,有人給猴子照相。這照相的人哪,在你給猴子拍照的同時何嘗不是在給自己照相?在你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另一個生命失去自由的基礎(chǔ)之上的同時,你何嘗不是窮形盡相地把你因丑惡而扭曲變形的心印在了相片的角落上。在我的家鄉(xiāng),許多人欣賞一個人的丑陋時習(xí)慣地用“看耍猴”這個詞。我突然發(fā)現(xiàn),站在籠子外的人是不是在猴子的眼中成為“看耍人”的人呢?當(dāng)所有人看一個人表演時,也便成了觀眾。趕緊散開吧,我高貴而可憐的人哪。
  《先知》中這樣寫道:把你送到我手中的規(guī)律,也會把我送到更偉大者的手里;你和我的血液都不過是澆灌天樹的一種汁液。我不知道這圍觀者中有沒有哪一個 “偉大”的人能夠想到這一規(guī)律。幾米外的一個胖乎乎、腆著大肚子的男人對自己的小兒子說:
  “看那玩意的屁股,多紅?。 ?br>  “你算什么玩意!”我不禁生出一陣惡心。他為何這般驚訝于籠子里可憐的生命呢?有時我很奇怪,我懷疑在這群人的腦袋中必然藏著一個插頭,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會將插頭拔出來去補充一下某些電流。否則,緣何他們會有這樣的行為呢?直到現(xiàn)在,我并未查明他們腦袋中究竟有沒有藏著這樣一只有形或無形的插頭。當(dāng)然,他們是從來不會也不敢向外人展示的。
  自然守恒法則里面最為講究的是公平。譬如釣魚,為什么每次都是你勝利?因為你的手握住的是這邊的釣竿,可憐的魚兒在那頭只是用嘴咬著鋒利的魚鉤,這便是最為不公平的現(xiàn)象。試想,釣魚的人,你和魚兒都咬著釣鉤來次比賽。如果是你贏了,即使我是那條倒霉的魚兒也會心悅誠服的。猴子在里,人在外。這是多大的不平等啊!
  用我們?nèi)祟愖顬槌缟械膿Q位思考的方法來想象:我們幾個人被關(guān)在小小的籠子里,外面一群猴子圍觀。說不定哪只觀眾心情好了還會往我們腦袋上扔石子。某只老猴子對小猴子說:“看呵,那玩意是人,多可愛?。 蔽沂懿涣肆?,我會崩潰的。那么,緣何又把他們看成我們的觀賞對象呢?
  猴子被關(guān)在籠子里,人被關(guān)在籠子外。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