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 從這一年起,我陷入了無名的跌宕。
我聽過鄰居家的奶奶談起1994年的老故事,可惜我對它沒有一點記憶。我們時常從別人口中聽到自己的經(jīng)歷,盡管你對自己一無所知,從前是,以后可能也會是。
有人說,無論個體多么渺小,他在生命里邁出的第一步都是大事件。
媽媽曾經(jīng)告訴我,我邁出的第一步和摔下的第一跤都在1995。上帝從不告訴我,我邁出的最后一步和摔下的最后一跤在哪里。
外婆房間里的紅木大鏡子說,這世界既不是三角形的,也不是草莓味的,更不是水藍(lán)色的。至今我仍喜歡那鏡子邊框上復(fù)雜的花紋和右下角刻著的小小數(shù)字,1996。在那里,我曾驚恐萬狀地看到自己和身后的一切。
每個孩子都會有一次頭破血流的經(jīng)歷。我的是在1997。幼兒園里我最喜歡的小男生在耳邊告訴我他長大后一定來娶我,可惜他話才剛說完我就開心得從高高飛起的秋千上摔了下來。感覺頭上有熱乎乎的東西正往外冒,隨后我在自己的尖叫和眼淚里看見了幼兒園阿姨急得快哭的臉。
香港的回歸讓我感覺到1998長出了孔雀的尾巴,雖然當(dāng)時我對香港回歸到底是個什么概念完全沒有概念。記憶里那年發(fā)生了許多事,比如古城的地震讓好多房子像我的積木一樣散落滿地,又比如舅媽在我一直強調(diào)要個小表妹的情況下給了我一位小表弟。
第一次和班里的小朋友一起登臺表演是在1999年的兒童節(jié),同學(xué)們都很興奮,大家還不知道此后的五年我們都會掉在一個兒童節(jié)前夜的死循環(huán)里。后來我總想等我長大當(dāng)了校長就讓所有的老師在六一節(jié)前夜像我們一樣每年變著花樣地表演節(jié)目。
大家都在慶賀2000年新世紀(jì)的到來,若干年以后才了解到那只源于喜新厭舊是我們的本性。那一年爸媽在我的抗議中終于放棄了送我到鋼琴班的計劃,于是在琴房里傳出音樂時我成功地捍衛(wèi)了我所剩不多的童年和那份專屬于童年的自由。
小時候總是可以為一些最簡單的事快樂好久。罐子塊糖、巧克力、雪人冰棍、大白兔、洋娃娃、橡皮筋、躲貓貓、跳格子、辦家家。在沒有被三年級的家庭作業(yè)找到之前這是我所有關(guān)于2001年的記憶。當(dāng)時我還不覺得蝴蝶只是一種昆蟲,彩虹不過自然現(xiàn)象而已。
大家都沒想到班里最安靜的那個男生會在2002年安靜地消失。那個患腦瘤的孩子。我曾夢到他的小腦袋里瘋狂地長出好多好多鮮艷的花朵。一些調(diào)皮的同學(xué)曾在惡作劇時搶過他的助聽器,但后來他們都哭了。那是我第一次體味到灰色、無力、死亡和恐懼。
一路走走停停來到2003年。大家都開始有了各自對未來的憧憬。班里有科學(xué)家、特務(wù)、企業(yè)家、宇航員、軍官、畫家、老師、舞蹈家、演員、工程師、作家、國家總統(tǒng)。不知大家現(xiàn)在是否還在夢想的路上前行,都走到了哪里,抑或早已將它忘記。
在日夜的期盼里2004年終于過去?,F(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能理解當(dāng)時的自己怎么會如此期盼從小學(xué)跨越到初中,再在初中渴望高中,在高中渴望大學(xué)。我們總是在到達(dá)目的地之后才發(fā)現(xiàn)你或許更享受的是奔跑的過程,哪怕你知道自己會摔倒。
隨后的2005被折成了一只紙飛機,忽悠忽悠就從小學(xué)滑到了初一。有的朋友永遠(yuǎn)留在了六年級,有的繼續(xù)陪你一起走下去。生命的公交車?yán)镉辛俗畲蟮囊徽救藛T更迭,笑與淚里,大家都發(fā)現(xiàn)遵守承諾好像很難,于是也不再責(zé)怪別人的失信。
其實所謂的青春期叛逆就是不可一世地冒傻氣。我到現(xiàn)在都還數(shù)不清自己在2006年做了多少件傻事,撒下多少個謊。仿佛就算你安安靜靜地站著也會有各種奇怪的事情找到頭上來,何況是在一直不停地蹦著跳著。曾無數(shù)次地希望時光能永遠(yuǎn)睡著在2007,然后又無數(shù)次地發(fā)現(xiàn)我能做的只是向前走,不虛妄,不回頭。你不可能一直停留在某個風(fēng)景處,只有不斷地出發(fā),你才能體味到生命中的沙漠、綠洲、草原和雨林。
北京奧運會給2008帶來了一整年不平凡的色彩,拼搏、夢想和榮譽是它的畫紙。無數(shù)人在中國向世界展現(xiàn)的這場盛宴上留下激動的淚水。我想那是一種最原始的歸屬感,無論時間或空間,你知道你來自何處,將皈依何方。
喜歡看朋友們不服輸?shù)臉幼?,微皺的眉頭,上揚的嘴角,一點點小小的固執(zhí),陽光常常在身后為你們鍍上一層毛茸茸的金邊。2009的陰天特別多,還好你們愿意讓我進入到你們純凈的世界里,把你們最好的一面拿出來給我,信任地放到我的胸腔里的,溫暖的心。
歷史老師的突然離去給2010年的夏天提前畫上了句號。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中,他躺在手術(shù)臺上沒有再起來。生命的無常與離難總是在莫名的時刻來臨,提醒我們,需要隨時以怎樣一種珍惜、感恩、淡然的態(tài)度存活于這個世界。
感覺高考還只是站在遠(yuǎn)處遙遙招手,卻已經(jīng)不知不覺來到了大學(xué)校園。2011是過得最快又過得最慢的一年。快得你好像只是眨了眨眼睛,慢得似乎你已經(jīng)歷了人生的悲喜起落。不論是你選擇了你的現(xiàn)狀,還是你的現(xiàn)狀選擇了你,畢竟這又是一次全新的旅程。
漸漸地偏愛安靜多過了喧囂,偏愛行動多過了言語,偏愛現(xiàn)在多過了未來。雖然不知道我們將迎來的是世界末日還是全新紀(jì)元,不知道我們將獲得的歡笑是否多得過淚水,不知道生命要給我們每個人的究竟是一種開始還是一種結(jié)束,但起碼我一直在路上,踏著它的每一步,2012。(文/李夢瑤)
那些我們以為發(fā)生過的事情,其實從來就沒發(fā)生過;那些我們以為愛過的人,卻永遠(yuǎn)愛著我們?!}記那一年,十四歲的光陰絢麗迷幻讓人睜不開眼睛。
那一年,你在濃郁的樹下微微低頭,然后遇見我。
那一年,我們在單薄的青春里彼此溫暖。
那一年,我們約定,即使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那一年,你占據(jù)我生命里最珍貴的友情,最親的女孩。
如今,當(dāng)我試圖去抓住些什么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關(guān)于你,關(guān)于我們,竟變了虛無。我無力掙脫,你的臉在我的記憶里變得那么模糊,捕捉不到鮮活流動的表情,無邊的恐懼將我擊倒,我怕自己就要這樣失去你。
努力地回憶我們走過的情節(jié),一點一滴定格在記憶里,匯聚成一道炫彩的虹,無法被打撈,收藏。像一道愚鈍的傷口,慢慢消失了尖銳的疼痛感,放進不為人知的角落,灰塵堆積覆蓋如塔。
那些我們一起寫過的信,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被古舊時光覆上深深的烙印,回不去了。
在一段明媚的光陰里蘇醒,有時竟無法憶起那些夢境,有時夢見你,在那個酷寒欲雪的冬天你站在水邊幫我洗床單,你的手被凍得紅紅的,可是你轉(zhuǎn)過頭微笑地看著我。深刻的窒息感如同沖刷河床的水流讓我瞬間驚醒。我在夢醒的茫茫暗夜想念你,想念我們老去的舊時光。你知道嗎,夢里那個身影,是我心里最初的你。
或許我并不是個愛做夢的人。夢醒之后只能忘記,無論歡喜悲傷,擁有或失去,忘記那時心跳。
茶林、許愿樹、白塔山,埋藏我們青春和記憶的地方。短暫的分別讓我們對舊記憶念念不忘,兩年之后我們回到了那里,或許是懷舊,或許想找回記憶中的彼此。結(jié)果終究不得人意,我們留在花田里的足跡早已被新的土壤掩埋,我們回不去了。
相同的地點,相同的場景,相同的人,相同的事,而我們的心放進了其它東西,雜質(zhì)滲入,那樣純純的友誼只能被回憶、祭奠。
記得他曾說過:“我的朋友是我活下去的勇氣,他們給我茍且的能力,讓我面對這個世界不會倉惶?!?br> 如今陪伴在彼此身邊的已經(jīng)不是對方,世界早已換了主宰。
時間一次次從指縫間溜走,我仿佛看見自己的青春在垂垂老去中從旁呼嘯而過?;椟S的天空,孤單單地。殘陽如血般鋪滿天幕,于是忽然在人群里沉默下來。
我們早已經(jīng)不在彼此身邊。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yuǎn)陪在她身邊,如今我們已經(jīng)離去在人海茫?!睒銟溥€在唱著我們的歌,而我們已經(jīng)分開很久了,久到已經(jīng)記不清是多久。久到我們只能守著殘缺的記憶作為安慰。
我在看你沒看過的風(fēng)景和電影,聽你沒聽過的歌,想著你不知道的事。
看花人變成賞花人賞花人變成了葬花人,而那些曾經(jīng)積極規(guī)劃熱烈期待過的愿景卻始終都沒有出現(xiàn)。那盲目的未來沒有預(yù)留伏筆,我一猜再猜只看到自己微熄的心事卻沒能擺正你玩耍的姿態(tài),是不是該認(rèn)輸了呢?
即使我們不在一起了,也要像在一起一樣。
那一年,那些年。
你還記得嗎?(文 /羅曉歡)
我要朝著哪一個方向思念我要朝著哪一個方向思念門沉默,鐵鎖沉默,天空沉默沉默是今晚唯一的表達(dá)———一滴水刺穿沉默的心臟我要朝著哪一個方向思念從一本書里找出一個詩人呼喚死者醒來,再一次醒來用酒神的方式祭奠他的靈魂我要朝著哪一個方向思念如此漆黑的夜里平放著我單薄的身體一個夢在世界之外久久不愿開門進來(文/李發(fā)榮)
五月份征稿啟事 !
是云和月,互以為遇見彼此的盈缺;是花和水,互以為看清對方的心扉。
請以“錯誤”為話題,寫一段心情的起落,寫一場人事的悲歡。題材不限,題目自擬。
這輩子,無論愛與不愛,下輩子,都不會再遇見。
這是闊別初中生活多年后的一篇文字,好像早就沒有了當(dāng)初那種單純的稚氣,憑著一時的美麗心情快速地敲擊下一篇小文。我記得,那個時候,寫心情,寫抱怨,寫恐懼,也寫相信,多半都是些希望自己加油,但又不太希望自己早點從深淵里爬出來的執(zhí)拗。那時的你甚美麗,一向甚我美麗。一直不否定,自己是一個懶惰的人,懶得擁抱,懶得訴說,懶得傾聽,懶得微笑,最后,差點懶得懶得。呵,這樣的話,應(yīng)該沒人懂。也好,都是自己一時之間的晃神,好像,什么都還在那里。
以前老是愛寫的話是,希望什么都不會遠(yuǎn)去,也希望什么都不會到來。真的文藝和二了一把,最后,什么都遠(yuǎn)去了,什么都到來了。自己不再敢懶得面對,似乎這個時候,只有捏一捏自己尚未腐朽的肢體,才能謹(jǐn)慎的記住這疼痛是與生俱來的存在的,無論怎樣變化,它都在這里,被時間一道一道重新粉刷,最初是什么樣子,最后,又是什么樣子。
我很想念初中窗口的鳳凰花,操場的晚晴,還有你們怎樣都不會被風(fēng)吹跑的笑臉。
我曾經(jīng)給你寫過一首小詩,詩沒有名字。只是一字一句來自我的從未失眠的心,在教室的頂樓,在你的嘴角,在閉眼的瞬間,都奇跡般掙扎著開出了我自以為勇敢的花,沒有來路,沒有歸途。只是你都看不到,所以,就當(dāng)我沒有這樣做過吧。這是唯一一段,被戳上遺憾的過往,只有我看得到。我在此刻,十分想念這些陪我一起瘋過小歲月的你們。
我的花園,榕樹姐姐,小排骨美女,柳柳子殿下,我的花。
各位,十分想念。
愛你們。(文/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