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的城市
□方明梅
小時候是你離開我,長大后是我離開你,我一直生活在沒有你的城市,昨夜的雨是我想你的淚———題記五月的康乃馨散發(fā)著氤氳的花香,它的花語因為那份溫潤的、柔情的母愛而珠玉紛呈。母親節(jié),這個開啟了我塵封記憶的日子。
記憶碎片從我懂事起,印象中和母親生活的日子總是聚少離多。記得5歲那年,為了生活,母親踏上了前往澳門打工的艱途,也是從那一年起我才在我的人生里有了關(guān)于母親的第一個記憶。
那時是90年代初,相對于80年代,去港澳打工的風(fēng)氣大為減弱,然而那時的家境,出于生活的逼迫,這是母親經(jīng)過長時間考慮做的最無奈卻又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就這樣我和母親第一次分離,而這一別竟是三年。在這個稚嫩的年紀,是最需要母愛的歲月,而那時我只知道我有個母親,她沒有和我在一起。
年少的我不懂親情三年后的一天,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常常只能在睡夢中朦朧出現(xiàn)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我的現(xiàn)實生活中,那天半夜我在黑夜里盯著那個熟睡的她,分不清她的回來是事實還是只是我們在夢中的又一次相聚。然而,又一次突然地離別就跟她回來時一樣毫無征兆,只是這次她走得沒有之前那次遠,她跟爺爺?shù)骄徒氖〕侨プ錾猓m說相對于以前,生活有所改善,但那是用我和她多年的感情做出的代價。之后,家里其他成員相繼去了省城為 “過好日子”打拼,也因此,剛上小學(xué)的我被寄托給嬸嬸。不像同齡人日常生活的飲食起居都有母親為她們打理,分家單過的嬸嬸更是不可能待我如自己女兒般。于是從上二年級開始,我就得自己起床做早飯,一個人上學(xué),一個人回家,一個人睡覺,在沒人的時候偷偷地想媽媽……那時只有姑媽會買了我愛吃的去看我,陪我吃飯,陪我做作業(yè)……讓我感到了一絲溫暖。
時間久了,距離遠了,感情淡了。
到了我該上中學(xué)的年齡,由于戶籍的原因,我只能被分配在老家的一所中學(xué)繼續(xù)學(xué)習(xí),而這也意味著見母親的機會依然很少。在農(nóng)村,女孩子一直都是不被重視的,家里的長輩都同意學(xué)校的安排讓我在老家繼續(xù)讀中學(xué),但這事遭到了母親強烈的反對。也正因為她為我的升學(xué)東奔西走,我才能以一名寄讀生的身份上了省城最好的中學(xué)。
對于農(nóng)村來的孩子,省城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慢慢地我學(xué)會了攀比。每當班上的女生穿新衣服、背新書包時,我也會回家哭鬧著要母親給我買,而當母親跟我講道理的時候,我都會覺得那又是她不愛我的表現(xiàn),我總會用著怨恨的眼神盯著她怒吼:“你從小就不管我,你根本就不像個當媽的?!爆F(xiàn)在想想這句話傷她太深了。
我是后來才知道母親當年外出時就考慮到我年紀還小,舍不得離開我,但眼看家里的經(jīng)濟條件,為了能讓我過上好日子,她只能硬著頭皮去過流浪的生活,在外打工的那幾年母親一直過得很不好。回來后,與我的分隔兩地也實屬無奈,姑媽對我的照顧,也是母親的委托,她常向姑媽詢問我的生活和學(xué)習(xí),那幾年,母親從沒真正的離開過我。
媽媽在等我回家。
母親是個童養(yǎng)媳,小學(xué)五年級的文化水平,一說到我母親,鄉(xiāng)里人都會給出極高的肯定。父親自幼體弱多病不能干重活,家里的重擔全落在了母親身上。一年年長大的我,一年年憔悴的母親,時間讓我讀懂了母親。風(fēng)雨中,她高昂著頭,懷揣永不言敗的信念,力爭做鏗鏘玫瑰!她又猶如那夏日中驕陽暴曬下的花兒一樣,迎著炎炎烈日,堅強綻放!她猶如一片祥云,過濾著強烈的紫外線,呵護著我不受灼傷;猶如一根蠟燭,燃燒著自己,照亮著我的一生。
如今我行走在他鄉(xiāng)求學(xué)的路上,再一次徘徊在沒有你的城市。由于思念,我?guī)缀趺扛魞商於紩蛞淮坞娫捇丶?,而每一次通話,我都能強烈地感覺到你想我的心;每一次通話,我都能感覺到你累的不行,卻總是用“調(diào)皮”的口氣鼓勵著我,給我信心。你從不說累,為女兒把心操碎。作為一名師范生,你總會教導(dǎo)我“要給學(xué)生一滴水,自己就要有一杯水?!蹦銖牟唤o我壓力,但我深深地明白你那疲憊不已的心,每一天我都會用“責任”兩個字告誡自己“要學(xué)有所成,要早點回家接過母親身上的重擔”;每一天我都會在心里重復(fù)著“媽媽在等我回家”。
沒有歷史史詩的感人心魄,沒有風(fēng)卷大海的驚波逆轉(zhuǎn),母愛就象一場春雨,一首清歌,潤物無聲,綿長悠遠。借這母親節(jié)來臨之際,我向全世界的慈母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