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 州 的 水
置身于德州這座城市,給人感受最深的恐怕是那一條條河流,一處處水面,以及那由水而生成的一片片濃郁的綠色。作為一座平原上的城市,德州沒有環(huán)抱的群山,聳立的峰巒,因此“水”便成了這座城市的靈魂。水孕育了這片熱土,也造就了這座城市。
德州位于華北平原的南端,是一塊黃河沖積平原。黃河給這里留下了豐富的水資源遺產(chǎn)。據(jù)史料記載,自古德州就以多水而著稱。大禹治水,德州是他主要的活動區(qū)域,在這里留下了眾多遺跡?!坝硎杈藕印逼渲杏形鍡l曾經(jīng)流過德州這片土地,至今徒駭河、馬頰河仍保留著舊稱,鬲津河、鉤盤河雖然改用了新的名字,但其古河道仍然在發(fā)揮著作用。在德州所屬的各縣市,到處都可以看到黃河故道。德州有一座古鎮(zhèn),名字就叫黃河涯。這大概是中國土地上很少直接以黃河命名的鄉(xiāng)鎮(zhèn)。黃河涯的古河道上,有一片萬畝桃園。春天來臨,這里桃花盛開,爛漫似錦,是黃河故道上一道燦爛的風景。
德州歷史上湖泊、水塘、溝渠頗多,星羅棋布散落在整個城區(qū),曾經(jīng)是德州城市的一大特色。我到現(xiàn)在還曾清楚記得小時候到這些水面捉魚、游泳、逮蜻蜓的情景。一到夏季,那些水面有許多長滿了碧綠的荷葉,中間點綴著粉紅、素白、淡黃等各色亭亭玉立的荷花。四周岸邊是飄拂的絲絲垂柳。淺水處是一片片茂盛的蘆葦、蒲草,深水的地方碧波蕩漾,魚兒在水面上歡快地蹦跳。各種顏色的蜻蜓、蝴蝶,在岸邊的草叢上、樹林邊翩翩飛動。那景色回想起來確實很美。
我小時候,家住的地方有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街,人稱九道彎。小街旁邊有一個不大的池塘,池塘的水很深,里面有很多魚。有一天清晨,我家的一個鄰居早晨上班,路過池塘,一條大鯉魚就從塘中躍到岸上,被他逮住。那條魚放到他家的大水缸里,身子還要打彎。魚嘴上兩條長長的須子,黑紅的尾巴在水缸里不停亂動。那個小池塘是我們這些孩子記憶中的樂園,夏天游泳,冬天滑冰。池塘邊長著幾棵高大的柳樹,我們時常爬上去玩,有時還折一些柳條編成柳條帽戴在頭上,模仿電影中的戰(zhàn)斗情境。
說到過去德州的水,現(xiàn)在40歲以上的人大概還記得老“舊河”,據(jù)說那是明朝留下的運河故道。1908年德國人修建津浦鐵路時將其截斷,留在鐵路西的一段形成了一片較大的湖面,岸邊長著幾排高大的楊樹,西岸的斜坡遍鋪著青草。老“舊河”在當時德州人的心中,就像是天然的消夏勝地,一到夏天湖面上滿是游泳的人群。我記得有一位清代詩人,曾寫過一首詠德州的詩:“魚罾低插夕陽明,別岸平蕪馬足輕。水凈沙清秋色里,蒲帆徐渡德州城?!睂懙拇蟾啪褪抢稀芭f河”的風光。
可惜的是后來我們對這些水面的保護不夠,在上個世紀70、80年代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這些水面大都消失掉了。這給我們這些德州人留下了不少心中的遺憾。改革開放以來,德州對水的治理走過了一段曲折的道路。有一段時間,流經(jīng)市區(qū)的一些河流污染較為嚴重,個別河段甚至散發(fā)出難聞的臭味。近些年來,市委、市政府落實科學發(fā)展觀,啟動了生態(tài)德州建設(shè),實施了“藍天碧水”工程。德州的水又恢復了往日的風采。
現(xiàn)在到德州來的人,大約都知道明月湖。這片湖面,連同周邊的景區(qū)和中心廣場,已經(jīng)成為了德州的一張名片。明月湖原本是一大片天然的水洼地,連著老德州城的護城河,這里過去蘆葦叢生,遍地蒿草,充滿野趣。經(jīng)過二十多年改造,這里成為了有著現(xiàn)代城市氣息的風景園區(qū)。走進連片的草坪綠地,身處綠蔭蔥郁的樹林之中,有一種回歸自然的感覺。在清澈的湖面上蕩舟,和煦的微風迎面吹來,令人心曠神怡。看著古樸典雅的“明月湖”牌坊,細細辨認老德州城的石雕地圖,從心底會油然升起對歷史的記憶。打一個也許不是太恰當?shù)谋扔?,明月湖就像是德州城市美麗容貌上的一點笑靨。
岔河風景區(qū)是由古鉤盤河道改造而成。作為傳說中的“禹疏九河”之一,鉤盤河原初河道舊跡已無從考察,據(jù)說遠在春秋時期就已湮滅,現(xiàn)數(shù)處鉤盤河道皆為后世不同時期開挖的防洪灌溉河道,而冠以“鉤盤河”舊稱。目前據(jù)史料可考之鉤盤河道,分別為南北朝時期開挖的屯氏別河,唐代開挖的黃河分洪道,宋朝開挖的趙牛河以及建國之后重新開挖的鉤盤河?,F(xiàn)流經(jīng)德州中心城區(qū)的河道(岔河),疑為古鉤盤河舊址之一。漢代大儒李巡在解釋鉤盤河來歷時說:“河水曲如鉤,屈折如盤也,在東光之南,鬲縣之北。”李巡所說古鉤盤河的這個地理位置,恰在今德州中心城區(qū)一帶。古代鉤盤河一向以風景秀麗著稱,曾有一些詩人寫詩詠之,留有“盤鉤擊浪泛東來,風卷蹄輪碾作埃。搔首筑堤人不見,最高傳是祭風臺”,“九河俱在古瀛南,故道無從禹穴探。只有鉤盤跡如繪,麥田洼外水猶藍”等詩句。今日岔河風景區(qū)的景色更為怡人,成為德州人休息消閑的好去處。
減河濕地公園也是舊河道改造的杰作。這處河道古稱鬲津,亦是“禹疏九河”之一。鬲津河之所以稱之為“鬲津”,歷來有兩種解釋:一是漢代大儒李巡所言“鬲津,河水狹小,可隔以為津也”。三國時期經(jīng)學大師孫炎對此作了補充解釋 “鬲津者,水多而狹,可隔以為津而橫渡也”。此可備一說。二是此河之命名,與古有鬲氏有關(guān)。孔穎達在《尚書正義》一書的疏中說“鬲津在鬲縣”,而鬲縣之得名是在于夏、商時的古鬲國,更早則追溯到有鬲氏部落。有鬲氏部落因善治鬲器而有其名,因該部落為治鬲器之便需濱河而居,故所濱之河隨之名為“鬲津”。所以我建議,將減河濕地公園恢復古稱,為“鬲津河”景區(qū)。
這片景區(qū)以人與自然的融合為主題,采用了返璞歸真的設(shè)計風格。路面都是仿木紋或是仿石紋,路旁是古色古香的路燈,半開半掩的仿竹隔窗,走在上面,好像踏進了歷史。河邊的路磚都是半鏤空的,能夠直接走到河水邊。鏤空部分長滿了青草。精心設(shè)計的木椅有的在樹林,有的在路邊,也有的就在棧橋水邊,讓你伸手可以觸到河水。減河濕地最引人注意的還是那大片大片的花草樹木。荷花就開在手邊和身旁,水草就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這種布局充分體現(xiàn)了以人為本與尊重自然相結(jié)合的生態(tài)原則。河的兩岸樹林幽深,大面積種植著各類花卉,睡蓮、立蓮、成片的長著茶色棒棒的水草,還有初夏時節(jié)爭奇斗妍的郁金香。
說起德州的水,必然還要說到運河。運河是從德州人心靈深處流出的河。上個世紀80年代運河的干涸,是德州人心中揮之不去的痛!記得小時候,我和一些小伙伴兒經(jīng)常到運河玩耍。每到漲水季節(jié),運河里的水浩浩蕩蕩,小火輪拉著長長的駁船來來往往,一幅繁忙景象。而今這種景致已經(jīng)多年未見了。聽說近些年國家啟動了南水北調(diào)工程,千里迢迢而來的長江水可以注入運河,運河有望恢復往日的姿容。
與南水北調(diào)相呼應(yīng),德州也在進行運河景區(qū)的建設(shè)。大樹參天、綠蔭蔽日的九龍灣,已成為運河岸邊一顆璀璨的綠色明珠。運河公園初具規(guī)模,其中景點頗有創(chuàng)意,可圈可點。“九達天衢,神京門戶”的牌坊又在運河岸邊佇立起來,由舊河河道改造的龍運湖也已竣工,舊運河碼頭得到了新的利用,運河兩岸的綠化帶漸漸成形。相信不久,一個嶄新的煥發(fā)了生機與活力的運河又會展現(xiàn)在德州人面前。
讓我們衷心祝福德州的水更美,天更藍,人們的生活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