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都已經(jīng)到齊了》,是臺灣作家張曉風的一本散文集。書中的內(nèi)容我只讀過一些,知之甚少。但仍不禁感嘆,世上再沒有比文字更神奇的事物了,光書名就已經(jīng)美得讓人浮想聯(lián)翩,一瞬間便觸碰到了我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
我深信每一個人的心中都有一片靜謐無言卻純粹干凈的星空。我的星空是外婆家院子上那一方小小的天,記憶中它永遠是深邃的藍。星星點點,是我怎么也數(shù)不清的存在。晚飯過后,外婆總會拿把竹椅放在院中,吹著清風,搖著扇子,輕輕哼著越劇。而我就愛在院中擺弄花草或蹲在地上癡癡地看螞蟻搬家,就是不愿坐在椅子上安靜片刻?!白苛眨炜?,一顆星星出來了。”外婆笑望著天空對著“忙碌”的我說。這時手中的事即使再有意思,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停下來,迅速坐到竹椅上看小星星們一顆顆地冒出來。年幼的我沒有見過壯美的山川,星空對于我就是絕美的風光。十多年過去了,再絢爛的景色也依舊敵不過那片小小的星空。多少個安靜的夜晚,外婆牽著我的小手,和我一起抬頭望天,講許許多多的故事給我聽。從外婆的故事里,我知道了她和外公曲折卻不失浪漫的故事,知道了媽媽和舅舅們小時候一樁樁令我忍俊不禁的糗事。外婆也愛教我唱越劇,盡管如今我一段都記不起來了?;蛟S星星記得,因為星星也在聽外婆講故事,聽我唱越劇。或許它們正在那竊竊私語,暗暗笑著,只是聲音小得我聽不見。
星星到齊了沒有,我并不知曉。我只是想在院中呆久一些,可是7點多鐘外婆就要讓我回房睡覺。慶幸的是,躺在小床上,透過窗子依然能看到那滿天的繁星,這使我感覺不到疲倦,更不愿乖乖閉上眼睛。這時外婆就會說“乖乖睡,要蓋好被子,不然貓頭鷹就來把你抓走了”,童年印象里,貓頭鷹就是魔鬼般的存在。外婆每每提起,我都要嚇得全身縮進被窩里,連腦袋也不敢探出來。晚安,小星星們,明晚再見了。
隨著年歲慢慢增長,閑事少了,棘手的事多了。仰望星空已不再是我的習慣,即使走夜路,也只會低著頭,心想著快快趕回家。某天忽然想起了那片久違的星空,它還和年少時一樣令人心醉嗎?便拉著好朋友的手興致勃勃地沖到操場上,滿心期待地抬頭,卻只有一陣失望涌上心頭。泛黃的路燈光,霓虹交錯的街道,小城熱鬧的夜,熱鬧得讓星星都不愿參與進來,或許星星們也愛寧靜,不喜喧鬧吧,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罩锌床灰娝鼈兊嫩欅E,耳邊聽不見它們的密語。
如今外婆家的小院也砌上了水泥墻,安上了鐵門,四四方方得令我越發(fā)懷想十多年前的那片星空和那個自己。天上的與地上的總是相映成趣最妙,想著想著就愈發(fā)想念。
前幾日頗有興致地坐在校園的秋千上,天氣微涼,卻不感到寒意,風拂在臉上滿是舒服,樹木蔥蘢,別有一番詩情畫意。抬頭望天,舉目繁星,我驚喜到說不出話,只是呆呆張望著,張望著。眼前還是那片純粹的星空,純粹到忘記了一切,回到小時候那樣無憂無慮。白駒過隙,斗轉星移,卻依舊眷顧喜愛它們的人,原來這么多年都未曾改變。
星星都已經(jīng)到齊了,站在異鄉(xiāng)的土地上看滿天星斗,星星告訴她,如果心累了,抬頭望望星空,心境大了,煩惱也就渺小了。星星會與她作伴,為她傳遞跨越千山萬水的思念,無論她身在何方。
星空,伴著那不變的回憶一直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