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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醉西湖□ 張惠婷


煙柳畫橋西子顏,西湖一夢醉千年。
——題記
那年那天,他們相遇在西湖邊,成就了宿世姻緣。這是故事的開始……
我從沒有想過能和西湖相遇,畢竟我們一個在浙一個在粵,中間隔了那么遙遠的路途,所以當踏上前往杭州的火車時我仍然覺得像在做著一個美夢。我聽說過她成就的那段纏綿悱惻的愛情,也知道有個被貶的落魄詩人陪伴過她,他贊她“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那人離去后別人一直叫她“西子湖”,像是在幫她傾訴那個人的才情和溫柔。西湖啊,她,是一個讓人迷醉向往的美人。
初遇那天天空灰霾,仿佛下一刻就會有一場雨將時光流轉(zhuǎn)回千年前那個大雨的日子,青衫書生在那斷橋與前來報恩的白素貞相遇。不過,我又笑著想,我們這些游客多半盼有個晴朗的日子吧。
西湖是個熱鬧的地方,因為名氣大,游人也就多了,跟著導(dǎo)游一路走馬觀花,一邊是桃之夭夭,一邊卻人聲鼎沸?;蛟S是印象里對西湖的設(shè)想過分美好,看到她被淹沒在茫茫人海中的時候多少有些失落。不是失望,而是失落,我覺得,她應(yīng)該更安靜些,像曾經(jīng)守候愛情,守候落魄才子的才情那樣,唇角帶笑,滿目柔情。我無奈地嘆了口氣,但她卻只笑不語地看著我,順手帶落漫天的落花。蘇堤邊上是櫻是柳是桃是滿路的春色,雖然被游人遮去了些,但還是相當精致的。
到西湖不能錯過的風(fēng)景是斷橋、長橋、湖。我們選擇了游湖。當船緩緩開離堤岸,我回頭望向蘇堤,看見人影漸渺,同時感受著清風(fēng)拂面而來,心中是說不出的愜意。船上的游人很多,圍著船外站滿了一圈,導(dǎo)游在一旁訴說著關(guān)于西湖的種種傳說。我無趣地靠在邊上,不去聽那些過分直白的介紹,眼睛開始不安分地向外眺望。
這是個山水環(huán)繞的世界,船槳的聲音不斷,西湖的水花在腳下濺起,湖水帶著一絲澄清和清涼,蕩過的輕舟在湖面上帶著點獨立于世的味道,遠方站著的青蔥垂柳掩住了雅致的涼亭也連帶淡去了背后連綿的青山,斷橋邊上桃紅柳綠遮住了喧囂的行人,清風(fēng)吹過的時候是不是能揚起漫天的桃花,慢了行人的腳步?因為大雨將近,湖面有些淡淡的煙氣,所有的景色都帶著朦朧的顏色,還真應(yīng)了那句“煙柳畫橋”。
或許,當年的白素貞就是這樣的境遇?她撐著油紙傘走過斷橋,回望身后看見許仙站在煙雨中,眉目里是抹不去的笑意,那是帶著隔了一千七百年的眷戀,后來那么多的纏綿愛恨都化了雨落回了這西湖?;蛘撸斈甑奶K東坡也是這樣的境遇?他懷里揣著筆墨紙硯,手上還拿著酒壺,獨自駕著輕舟停在了西湖上,醉眼朦朧間看著她盈盈輕笑,迷醉中揚揚灑灑地寫一首《飲湖上初晴后雨》,一醉千年,多少年后人們都記得那人那西湖,真不知道是她伴隨他度過寂寥歲月還是他成了她的知己……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明了,與西湖相視一笑,原來這才是她的美啊。
西湖的美是一種詩意,不因游人紛沓而變,不因別人的眾口難辯而變,是真正的桃紅柳綠真顏色;西湖的美又是一種情意,可以是纏綿的愛戀,又可以是瀟灑的才情相惜。只要你懂得,便能發(fā)現(xiàn)西湖的美。難怪那些傳奇般的過往傳誦了一遍又一遍,我愿意停留在此,做個真誠的聽書人。
等船回了岸,重新站在了蘇堤上,周圍依舊是人山人海,幸好我心中一片悠游自在?;赝^去,隔著煙雨似乎看見那人泛舟湖上,醉臥船頭的時候他說,西湖西湖,你真的美若西子呢,但這世間除了我還有誰懂你呢?她笑著揚了揚柳枝拂過他的發(fā),似在輕輕告訴他,會有人懂得的……
這是故事的延續(xù)……西湖邊的夢,延續(xù)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