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人生
路遙在《人生》的序中就說:“不要羨慕安逸和享樂,不要陶醉在一時的順利和勝利中,我們應該不斷地強迫自己自找苦吃?!钡P下高加林的生活波折之苦也太讓人心感寒酸了。
《人生》的題記引用了柳青的一段話:“人生的道路雖然漫長,但緊要處常常只有幾步,特別是當人年輕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的生活道路是筆直的、沒有岔道的,有些岔道口,你走錯一步,可以影響人生的一個時期,也可以影響一生。”這正說著了高加林一生所做出的抉擇與所走過的坎坷道路。
心志遠大、多才多藝的高加林高中畢業(yè)后無奈選擇了回到高原上的鄉(xiāng)村當民辦小學教師,他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還算能滿足地生活著。但不久因為大隊書記的兒子高中畢業(yè)沒事做而取代了他的位置,他徹底地與黃土地打上了交道,只能“用毀滅性的勞動來折磨肉體,以轉(zhuǎn)移精神上的苦悶”。在痛苦煎熬的時刻,村里最漂亮但沒有文化的女孩巧珍走進他的生活,使他像是吞了一口難咽的中藥,又吃了一勺蜜糖一樣。他的內(nèi)心由彷徨轉(zhuǎn)為寧靜??刹桓市囊簧鸀檗r(nóng)的他因為叔父的調(diào)回而戲劇性地當上了城里的通訊干事,不料中學同學亞萍與原男友克南分手而不顧一切地追求他。在都市生活中,加林與巧珍的差距越來越大。最后在艱難的抉擇中,加林終究還是放棄了巧珍,與亞萍確立了戀愛關(guān)系??杉恿忠蜃吆箝T而得職的事很快便被揭發(fā)。加林又不得不回到那土生土長的農(nóng)村,但此時的巧珍已成為人家的新娘。對他而言,一切都悔之晚矣。
其實生活本來就這樣,不可能叫人處處都滿意。可又像亞萍的爸爸說的那樣,“不要抱怨生活!生活永遠是公正的!”高加林小學教師的位置被人頂替,也許本來就是他漫漫人生的的一個灰色點綴;他當上通訊干事一職也許只能是他生活的瞬間順利,無法僥幸長久。他的生活可謂是苦頭嘗遍,可我還是無法原諒他對美麗善良的巧珍的傷害。巧珍以她的那種充滿激情而又實際的作法表達了她對心上人的熾烈而又質(zhì)樸純真的愛,但高加林在為自己理想奮斗的過程中失去了自己做人的基本準則,失去的是一份再也無法彌補的真摯而永恒的愛。
或者我們無法責怪高加林的絕情,但卻能夠銘記劉巧珍的真愛?!度松纷屛也蛔杂X地想起瑪格麗特·米切爾的《飄》。當高加林背著行囊回到那片他土生土長的黃土地的時候,正如“亂世佳人”郝思嘉在萬念俱灰的時候回到塔拉的紅土地。又或者說,在無依無靠的時候,只有土地不會背叛你,只有土地會張開雙臂寬容而無私地接受任何一個受了傷害的人,讓你冷靜下來重新思考人生、謀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