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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印象





  對于這座擁有太長歷史的城市,我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文字去真實地展現(xiàn)它。如果城市有生命,它無疑是中國乃至世界城市中的老爺爺級別。而我,一個年僅二十歲的年輕學(xué)生,僅僅三天的旅程,于它,如一陣輕微的可以忽略的風(fēng),微不足道??伤谖?,卻是以它那漫長的歷史、幾經(jīng)沉浮的曾經(jīng),來給我年輕的生命增添一絲厚重。
  火車站對面那一段長長的、拱橋一樣的城墻是我對它的第一印象。黑夜將盡,廣場上燈火通明,映著遙遠(yuǎn)暗沉的天幕,城墻上“古都西安歡迎您”幾個暗紅的大字就這樣撞進(jìn)我的眼簾,猝不及防的歷史感于這一瞬間到來,頓時我有種時空的錯亂感。這一刻,我所面對的不僅僅是現(xiàn)在的西安,還有漫長時光里的古都長安。
  坐著公交在這座城市中穿行,看著古老的城墻靜靜佇立在清晨的薄霧中。護(hù)城河一如千年前緩緩地流淌,而隔河相望的是鱗次櫛比的現(xiàn)代化高樓,是繁華喧囂而又生機勃勃的都市清晨,上班的,上學(xué)的,擺攤兒的,購物的……車水馬龍。而另一邊,是靜默厚重連綿不絕的古城墻,彼此矛盾卻又和諧共存。也許,只有西安才會有這種景象。不禁遙想千年前的漢唐盛世,那時的它又是怎樣的景象?也許有同樣鱗次櫛比的高樓,有同樣來去匆匆的人群車馬,有熱鬧繁華的市集,有文景之治的繁盛,有漢武開疆拓土的霸氣,有開元盛世馬踏長安的少年得意??墒乔旰?,也只有沉默的城墻還在,那些人、那些事已成為了歷史,供后來人憑吊。不得不承認(rèn),建筑有比人更長久的生命。可對著沉默的建筑,又不得不感嘆,人所憑吊懷念的,其實還是曾經(jīng)活生生的人,曾經(jīng)濃墨重彩的事。這是古建筑的悲哀還是慶幸?在曾經(jīng)的一切都逝去的時候,城市依然繁華,依然車如流水馬如龍,依然有相似或者不相似的故事次第上演,書寫著生生不息的人類歷史。
  這種感覺,在攀登古城墻的時候尤為明顯。從北門———安遠(yuǎn)門開始,過尚德門、尚勤門,到東門———長樂門,再過建國、和平、文昌三門,到南門———永寧門,此為東半城,我用腳步丈量的不僅僅是將近七公里的城墻,更是從隋唐到大明再到現(xiàn)在一千多年的歷史。闊達(dá)十五米的頂部,使它不像城墻,更像是通衢大道。在上面漫步,不時見到騎車而過的游人,急匆匆地掠過,而城墻下面,一邊是環(huán)墻公園,一邊是或繁華或?qū)庫o的大街小巷。遠(yuǎn)遠(yuǎn)望向城墻的盡頭,兩座摩天大樓正相對而立,古今重合在了一起。有種莫名的情緒,也許是追憶和惆悵,也許是平和與淡然,如這靜立無言的古城墻一般。當(dāng)?shù)竭_(dá)火車站附近,站在城墻上,看不遠(yuǎn)處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而城墻上一片安靜,遺世獨立。這種心情,只可意會,難以言傳。
  長樂,安定,安遠(yuǎn),永寧,四門的名字無一不傳達(dá)出對長治久安的企盼,而這也只是企盼。這座城市,終究是經(jīng)歷了太多的風(fēng)雨滄桑,才有了現(xiàn)在難得的平靜。曾經(jīng)的漢朝,期望長樂未央,安遠(yuǎn)永寧,如今也只是人們茶余飯后的一點談資。遠(yuǎn)方的戰(zhàn)亂,還是波及到這座城市,終難永寧。太顯赫的身份,不僅僅代表著榮譽、輝煌,同樣也代表著更深重的苦痛和災(zāi)難。曾經(jīng),它因為太敏感的身份而歷受磨難,如今,退去歷史的風(fēng)塵,它終于可以以一種新的姿態(tài),安靜地站在中國的西部大地上,寧靜而平和地面對這個世界,面對那些太遙遠(yuǎn)并且沉重的曾經(jīng)。看著車輛和行人自然而然的穿過城墻下的門洞,往來不絕,也許這也是它的一種新生吧!
  旅行的意義,不一定是旅行本身,而是品味生活。就好像回民街里有鋪子賣核桃酥,在門口放一個大木板,上面是核桃、糖等,兩個回民拿著大錘子在不斷地捶打,再用木鏟翻過來繼續(xù)捶打。在游客眼里,這很新鮮,可對于那些鋪子的老板來說,這不過只是生活。同樣,走在西安的大街小巷,看著陌生的人們陌生的生活,這也許比旅游景點更真實,更能深刻地展現(xiàn)這座城市。
  對于西安這座擁有太長歷史的城市來說,每天來來往往那么多游人,她早已習(xí)慣了淡然看待這一切。而我也只是無數(shù)游人中的一個,只是它漫長的生命中一個匆匆的過客。也許太遙遠(yuǎn)的距離,太短暫的時間,走馬觀花的行走,只能讓我對她有一個粗略的、零亂的印象??梢苍S,正因為遙遠(yuǎn),所以清晰,因為短暫,所以深刻。只希望我的這篇文字,可以寫出它的一丁點真實的容貌,于我,便已足夠,而于它,如清風(fēng)流水,毫無痕跡。她只是守候著這方土地,安靜從容地淡看云卷云舒,任時光流轉(zhuǎn)。附詩一首:西京懷古西京城墻多回環(huán),憑欄懷古憶當(dāng)年。阿房舊地秦皇墓,曲江池畔唐人言。紅墻墨瓦擁雁塔,碧樹清流繞終南。今日和諧繁華地,幾度風(fēng)雨古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