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水鄉(xiāng)
“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xiāng),那揮動的手在薄霧中飄蕩,不要驚醒楊柳岸那些纏綿的往事,化作一縷輕煙已消失在遠方……”
每當我聽見這首歌,總有一股沉寂已久的歡喜與淡淡的惆悵涌上心頭,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玲瓏少年,赤著雙腳,在岸上守候那一段時光。我的少年時光,蘊含著來自水鄉(xiāng)的濃濃水汽,水鄉(xiāng)的雨落在心頭,思緒便隨著雨中那一縷若有若無的丹青水墨色飄回了那段時光。
少時,細雨蒙蒙時分,穿著涼鞋走在濕濕的石板路上,斑駁的青灰色像清晨的夢,肌膚略有寒意,在鞋底與路面獨孤的敲擊聲中,我聽見了歷史的回響。
小路兩側是古舊樸素的老宅,孤獨地佇立著,像是睡著了,只是耳朵還醒著。老宅即使老了,卻依舊堅固,任風一刀刀吹,始終能夠靜靜等待殘陽月華。不時會看見一兩條小弄堂,幽深不見底,默默地對我訴說著一段滄桑歲月。
迷蒙細雨之中,灰暗的天空,棕色的建筑,白色的墻,藏青的瓦,透著一股深深的沉郁之感。石板路的縫隙間時時可見青翠的小草,冒出頭來,又有一股子鮮亮的生命力透出。二者對比,別有一種水墨畫的古典風味。
走在水畔,不時會遇見一兩個老人撐著長長的船蒿,唱著船謠經(jīng)過,那極富古韻的調(diào)子,拖得長長久久、悠悠揚揚,你能夠聽到他們來自心底的自在愜意,抑或是對韶華逝去的惆悵,并窺探到周莊人的質(zhì)樸。
水岸邊,家禽們配合地鳴叫,此起彼伏的聲音雜而不亂,但讓人覺得這就是水鄉(xiāng)的獨特聲音。
如今,她的濃妝艷抹,胭脂粉黛遮蓋了她曾經(jīng)地丁香般的憂愁與恬靜素雅。在陌生的觀望中,再也不會有那種熟識的意緒。我伸手,觸碰到了粗糙冰冷的墻面;我側耳,聽不到那一聲聲有節(jié)奏的律動,我想它再也不記得我了。即使鋪就古街的青石板還在,雕著蟲魚鳥獸的沈廳猶存,但是小巷中少了那一份悠閑,多了些嘈雜;即使老人們?nèi)匀辉趧澊?,但是缺了那一份愜意,多了一份生意人的精明,雞鳴狗叫也不再那么歡快。古鎮(zhèn)早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古鎮(zhèn)。
我知道,城市發(fā)展帶動了鄉(xiāng)村發(fā)展,古鎮(zhèn)也必然會受到影響,任何人都不能要求時光為古鎮(zhèn)停留。過去的早已不在,只有記憶存于心間,讓我的水鄉(xiāng)時光有了一個停靠點。
“那些纏綿的往事,化作一縷輕煙已消失在遠方”那一段青澀的少年時光,已經(jīng)化為回憶。“淚水流過臉龐,所有的話現(xiàn)在還是沒有講,看那青山蕩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著夕陽……”時光的轉角處,是誰在呢喃著送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