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蘭亭序》(唐摹本)
沈尹默先生曾這樣說道:“世人公認中國書法是最高藝術(shù),就是因為它顯示驚人的奇跡——無色而具圖畫的絢爛,無聲而具音樂的和諧,引人欣賞,心暢神怡?!?br> 書法藝術(shù)的奧秘就在于它能夠靠點畫的變化,結(jié)字的巧妙,章法的和諧體現(xiàn)一種外在美,同時也通過由前三者有機結(jié)合而呈現(xiàn)出來的韻律、氣韻、風格、情趣等體現(xiàn)為一種內(nèi)在美??梢哉f,它是以簡單的物質(zhì)手段來表現(xiàn)復雜的思想感情的藝術(shù)。而表現(xiàn)這種魅力的最基本的要素就是點畫的或粗、或細,或剛、或柔,墨色的或濃、或淡,或燥、或潤,結(jié)體的或長、或方,或平、或險,章法的或疏、或密,或緊、或松,三者結(jié)合在一起,具有一種和諧、自然、豐富的美感。所以,書法也可稱之為“點畫的藝術(shù)”,“結(jié)體的藝術(shù)”,“布局(章法)的藝術(shù)”。
對于點畫、結(jié)體、章法之美,古人曾有過多方面的論述。例如王羲之的老師衛(wèi)夫人就有《筆陣圖》,其中說橫“如千里陣云,隱隱然其實有形”;點“如高峰墜石,磕磕然實如崩也”;撇如“陸斷犀象”;捺如“百鈞弩發(fā)”;豎如“萬歲枯藤”等。孫過庭《書譜》中也說到作書要“觀夫懸針垂露之異,奔雷墜石之奇,鴻飛獸駭之資,鸞舞蛇驚之態(tài),絕岸頹峰之勢,臨危據(jù)槁之形;或重若崩云,或輕如蟬翼;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纖纖乎似初月之出天崖,落落乎猶眾星之列河漢;同自然之妙有,非力運之能成;信可謂智巧兼優(yōu),心手雙暢,翰不虛動,下必有由。一畫之間,變起伏于峰杪;一點之內(nèi),殊衄挫于毫芒”。
這些,都是對書法之美的一種描述。下面,我們就按照歷史的脈絡,對中國書法之美作一體驗。
甲骨文可謂中國書法的濫觴,也可以說中國書法所賴以存在的點畫的始祖。甲骨文表現(xiàn)在筆畫上的效果,是剛勁有力、粗細多變,表現(xiàn)在結(jié)體、章法上,是曲直交叉,參差錯落,無規(guī)律而言,無法度可循。它最大的價值是確定了中國書法的線條特質(zhì),而且它的參差錯落的不成章法的“章法”,那種無章可循,無法可依的或平或險的結(jié)體,開啟了中國書法創(chuàng)作的先河。可以說,甲骨文是中國書法永恒魅力的開端。
如果說,甲骨文還沒有自覺地去追求書寫美的話,那么,金文則開始自覺地向書寫美邁進,這是中國書法由必然王國向自由王國的飛躍,是漢字由圖畫性向符號性的過渡,是漢字發(fā)展的一個重要階段。金文的代表作以《毛公鼎》、《散氏盤》、《虢季子白盤》等最為著名,其總體特征是點畫飽滿圓潤,結(jié)體優(yōu)美多變,章法參差錯落,氣度莊重典雅。
石鼓文無疑脫胎于金文,但已跳出了金文的窠臼。在書寫形式上,既無金文字形之大小多變,又無點畫之粗細懸殊。其點畫粗細均勻,有一種圓筆曲線之美,筆畫婉轉(zhuǎn)曲折,靈活生動;其結(jié)體方正均衡,疏密多變,體勢舒展,落落大方。繼承、保留了金文的韻律之美,實開小篆整飭風貌之先河。但石鼓文又以其雄渾古樸的氣韻,灑脫疏落的結(jié)體,而克服了小篆拘謹、纖弱之病,真可謂一代書法之典范、承前啟后之藝術(shù)瑰寶。
秦始皇統(tǒng)一天下之后,書法藝術(shù)得到了較快的發(fā)展。李斯奉秦始皇之命,進行了統(tǒng)一文字的工作,“增損大篆,異同籀文,謂之小篆”。小篆的出現(xiàn)是書法史上的一座里程碑。它整齊劃一,結(jié)構(gòu)嚴謹,平衡對稱,簡潔明快,筆畫粗細停勻,行筆婉轉(zhuǎn)圓活,轉(zhuǎn)折處多呈弧形,使筆畫連接處自然吻合,無明顯接痕,可謂工整修長,美觀端莊。這就從根本上改變了甲骨文、金文、石鼓文的欹正不拘、寫法無定的情況,同時也給后來的隸書、楷書以重要的啟示。可以說,李斯為后來書法的演變奠定了一塊最重要的基石。
漢代的書法藝術(shù)直承秦代,但又有顯著的進步,從而出現(xiàn)了書法史上的第一個高峰。這個時期出現(xiàn)了代表漢代書法最高成就的一種書體——隸書。早期的漢隸,有著明顯的篆書筆意;即使是后期的成熟的隸書筆畫,也殘留著篆書的痕跡。總而言之,隸書是在小篆的基礎上轉(zhuǎn)化而來,較之小篆更為簡單易寫、易識易用的一種書體。與小篆相比較,漢隸有著明顯的特點:第一,在點畫上,隸書有波勢,俯仰變化,有蠶頭燕尾之形象,舒展自如,不像小篆那樣平直,單一而刻板;第二,在結(jié)體上,隸書變圓為扁方,使轉(zhuǎn)變曲為直,字形由縱長變?yōu)檎交驒M長,體勢由中心向左右延伸,有瀟灑開張、尋求解脫之勢;在章法上,隸書不拘一格,克服了小篆的千字一律,整齊劃一的弊??;第三,在神韻上,隸書可謂雅潔脫俗,樸質(zhì)端莊。
漢隸之風格可大抵歸納為以下幾種:豪放縱肆(如《石門頌》),渾厚樸茂(如《張遷碑》),娟好秀麗(如《曹全碑》、《史晨碑》、《孔宙碑》),典雅莊重(如《乙瑛碑》、《華山碑》),端莊瘦勁(如《禮器碑》)。
魏晉時期,是中國歷史上政治黑暗,經(jīng)濟凋敝,社會動蕩,民不聊生的一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階段。但社會的動蕩,并沒有使書法藝術(shù)走向消亡,而是形成了以王羲之、王獻之父子為代表的,在歷史上具有重大影響的嶄新的書法風格和流派。這種書風的主要特征是:風神瀟灑,韻味生動,富有情趣,清秀典雅,有一種若不經(jīng)意、平和自然而又細膩含蓄的美,它排斥著一切劍拔弩張、鋒芒畢露和奇詭豪放。打開王羲之的代表作《蘭亭序》,就會深深地體味到:在那看似不經(jīng)心地隨意寫成的字跡中,不論用筆或結(jié)構(gòu),都具有一種無疑是經(jīng)過長期的精心推敲,但卻又是渾然天成的美。這是晉以前的書法尚未達到的新的美的境界,是書法美的高度表現(xiàn),這也是王羲之的書法在當時和后世都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原因。
王羲之的書法,可以說是一種矛盾的統(tǒng)一體,盡管似乎缺少了雄強、剛健、豪放之氣,而歸于沖淡、平和、寧靜。但仔細看去,王羲之的書法又是平中有奇,秀中有力,可謂“含剛健于婀娜”,這也可以看作是王羲之修養(yǎng)境界的一種流露。
經(jīng)過長時期的社會動蕩,中國的版圖被人為地劃為兩個部分,這就是歷史上的南北朝。南朝因襲晉制不準立碑,所以帖多。而北朝則沒有這種禁令,尤其是北魏,孝文帝“篤好文術(shù)”,欽慕中原文化,故而北朝時期碑刻最多。僅造像刻石一種,在短短百余年的時間里,北魏就留下兩千多件。帖宜于行草,自然以流美為能;碑宜于楷隸,自然以方嚴為尚。再加之歷史、民族、政治以及生活習尚等多方面的影響,南朝書法,多體現(xiàn)為婉轉(zhuǎn)柔媚,富有逸氣;北朝書法,則體現(xiàn)為雄奇樸茂,富有豪氣。
正當漢隸日益純熟,向著程式化邁進的時候,一種來自外部的力量開始向它沖擊,在不斷沖擊而又不斷融合的進程中,一種新的書體誕生了,這就是對中國書法產(chǎn)生廣泛影響的魏碑。
從文化學的角度來講,魏碑書法藝術(shù)是中原文化與鮮卑文化的融合,是外夷文化沖擊華夏本位文化所產(chǎn)生的瑰異結(jié)晶。魏碑的出現(xiàn)既體現(xiàn)了外族文化的巨大的沖擊力,也體現(xiàn)了中原文化的巨大的融合力,它由隸而始,入楷而終。魏碑是漢隸的變異,是唐楷的雛形。按照漢民族本位的文化意識來說,魏碑是不成熟的。然而,正是這“不成熟”給它的發(fā)展留下了巨大的空間。
魏碑的表現(xiàn)形式主要有四種。即:造像記、碑刻、墓志銘和摩崖。其風格大致可以分為如下幾種:雄峻偉茂,斬釘截鐵(如《始平公造像記》);靈動自然,挺拔剛?。ㄈ纭稄埫妄埍罚?;精美嚴謹,莊重典雅(如《張玄墓志》);大氣磅礴,意趣生動(如《石門銘》)。
唐代是中國書法的另一個高峰。由于唐太宗對王羲之書法的推崇,在唐初,涌現(xiàn)了一批以“二王”書法為圭臬,以皇帝所好為追求的書法家。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當為虞世南和歐陽詢。虞世南書法含而不露,有謙謙君子之氣,堪稱“接魏晉之緒,啟盛唐之風”。歐陽詢書法瘦削挺拔,氣度不凡,如清癯老者,神采照人。
經(jīng)過“貞觀之治”,唐王朝終于進入了鼎盛時期。國力的強大,社會心理的自負,在呼喚著一種新的書風的出現(xiàn),那就是雄強剛健,氣勢宏大。顏真卿恰恰適應了這種現(xiàn)實。
顏真卿書法的每一點畫都是質(zhì)樸凝重的,他的每一個字的結(jié)構(gòu)都是寬博舒展的,絕無縮手縮腳的“小家子氣”??v觀全篇,則雄秀挺拔,偉岸莊重?!白秩缙淙恕保臅ㄔ谛劢≈型钢环N英武、忠義之氣。顏書與杜詩、韓文一樣,把盛唐那種雄強、豪放、剛健的精神凝練在規(guī)矩、法度之中,顏真卿的字也就成為可供人人臨摹、遵循、仿效的書法范本。
至柳公權(quán)一代,這種規(guī)范、法度就更為發(fā)揚光大,把字體嚴格整齊劃一地囿于一個方框之中。我們看顏、柳、歐的楷書,很少有字形的大小、長短、寬窄之分,缺少變化,整齊統(tǒng)一,這也就逐漸地失去了姿態(tài)多變的自然美,也逐漸失去了神態(tài)各異的個性美,而趨向于程式化。
需要指出的是,顏真卿并不只是一味地寫端莊、寬博的楷書,他的行書也同樣精彩甚至比楷書更能體現(xiàn)他的人格和精神。如果說作為書法作品的《祭侄文稿》直接表達了顏真卿的悲憤之情未免牽強的話,但說它達到了書寫內(nèi)容與書法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的和諧統(tǒng)一則是毫不過分。其字里行間點畫的流動、節(jié)奏所表現(xiàn)出來的動蕩、起伏、氣勢,使作者的悲憤之情得到了宣泄,從而獲得了一種渾然天成的藝術(shù)效果。
在重法度、尚規(guī)則之風大為昌盛,獨步唐代書壇的時候,卻有一種書風異軍突起,以“不法”與“尚法”針鋒相對。其代表人物就是以“瘋癲”與“狂怪”著稱于世的張旭和懷素。
草書,是表達思想感情的一種最好的書體,尤其是強烈、動蕩的感情。但它同樣需要法度,只不過是其法度不像楷書、隸書、篆書那樣明顯、直接而已。而且,草書是建立在深厚的書法功力基礎之上的。如果沒有對其他書體的深刻理解、熟練把握,是不會寫出優(yōu)秀的草書作品的。以狂草著稱的張旭,其楷書《郎官石柱記》的嚴謹端莊就是一個極好的證明。蘇軾云:“今世稱善草書者,或不能真行,此大妄也。真生行,行生草。真如立,行如行,草如走。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今長安猶有長史真書《郎官石柱記》,作字簡遠,如晉宋間人?!?br> 縱觀古今,蘇軾是當之無愧的一位杰出的藝術(shù)大師,他對于詩詞、散文、書法、繪畫乃至音樂等藝術(shù)門類可謂無一不能,又無一不精。這或許是由于他在政治上的極大失意所導致的在藝術(shù)上的極大成功。這是一種精力的轉(zhuǎn)移,還是一種憤懣的發(fā)泄?恐怕兼而有之。他懂法而不拘泥古法,師古而不泥古。作書信手點畫,任意揮灑,自成風格。其書風沉著、蒼勁、豪放,體勢多變,剛?cè)嵯酀?。既不同于魏晉時期的那種輕靈、飄逸然而又近乎柔弱軟媚的面貌,也不同于盛唐時期的那種雄強剛健、法度謹嚴然而又近乎死板呆滯的書風??梢哉f,他的書法完全達到了一個新的美的境界。他的目的,不是給后人樹立楷則規(guī)范,更不是供統(tǒng)治者把玩賞鑒,而完全是感情的宣泄,個性的顯現(xiàn)。正如他自己所云:“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彼稳酥吧幸狻保K軾實是開一代先河的代表性人物。
除蘇軾外,以“尚意”而稱雄北宋書壇的還有黃庭堅、米芾等人。黃庭堅的書法,峻峭而瀟灑,行筆穩(wěn)健,流動之中呈現(xiàn)自然抖動的態(tài)勢,行中有留,疾中有緩,頗富韻感。有一種“展眉舒眉之姿,伸手掛足之俏”的美感。米芾的書法則是瀟灑而率真,寓正于斜,迅捷果斷,其筆法源于晉唐,而自成一家。
總之,經(jīng)過蘇東坡、黃庭堅、米芾等人的竭力提倡和躬身實踐,宋代書法藝術(shù)從打破唐代僵化了的法度而走向強調(diào)個人情感自由抒發(fā)的道路,這在中國書法史上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從更深遠的意義上來講,這又是一種“人的解放”,是“個性的體現(xiàn),”是“價值的回歸”。
趙孟頫的書法毫無疑問地代表了元代書法的最高水平。他的書法,雖不及顏真卿的雄強,蘇東坡的豪放。但它在一定程度上都比顏真卿的更為活潑、舒展,比蘇東坡的更為端莊、秀麗。如果說,顏真卿是先法而后變的話,那么,趙孟頫則是先變而后法;如果說,顏真卿的書法有一種靜穆莊嚴之美的話,那么,趙孟頫的書法則具有一種流動活潑之美;如果說,顏真卿是一座巍峨的高山,那么,趙孟頫則是一股清澈的流泉;如果說,蘇東坡是一位寬衣博帶的狂士,那么,趙孟頫則是一位文質(zhì)彬彬的雅人。趙孟頫沒有顏真卿的忠烈之氣,也不具備蘇東坡的狂放之情,他的書法追求的是一種閑雅富貴之氣。
就整體而言,明代的書法成就并不顯著。嚴格地說,明代書法在走下坡路,因為這個時代既未產(chǎn)生像王羲之、顏真卿、蘇東坡等一代宗師,亦未能產(chǎn)生如趙孟頫這樣的集大成者,其原因,大概歸于統(tǒng)治者的好惡、地域環(huán)境的熏染以及書法家們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
明初的書法家中,較有成就者為“三宋”(宋克、宋璲、宋廣)。至明中葉,部分不甘流于世俗的文人開始獨樹一幟,力求刷新書壇,其代表人物是文徵明、祝允明、唐寅。他們的命運基本是相似的,屢試不第,書生落魄。他們也有著共同的特點:才華橫溢,見多識廣。因此,他們的藝術(shù)主張也是相似的:以書生之意氣,沖擊委靡不振的書壇。明代著名的書法家還有黃道周、董其昌等人,他們的書法也是獨樹一幟、各具特色。
明末清初,有兩位書法大家值得一提,那就是傅山和王鐸。傅山對于明代崇尚華麗、流美的書風并不滿意。他開始另辟蹊徑,尋求變法。他不遺余力地主張:“寧拙毋巧,寧丑毋媚,寧支離毋輕滑,寧真率毋安排?!备瞪降某霈F(xiàn),結(jié)束了明代的柔媚積弱,開創(chuàng)了清代的金石風格,傅山也就成了三百年以來書法史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王鐸雖師法“二王”,但卻以沉雄凝重的風格出現(xiàn)。他雖深受祝允明、徐渭的影響,但又表現(xiàn)得那樣理智和自覺,極其冷靜地處理了草書中的收與放、俗與雅、生辣與成熟的微妙關(guān)系。他無疑是明季書道振興的一面旗幟。
鴉片戰(zhàn)爭后,外強中干的清王朝被西方列強的堅船利炮打得落花流水,從此一蹶不振。一個王朝越是腐敗,就越是對外拱手、對內(nèi)束手,對外卑躬屈膝、忍辱求和,對內(nèi)則魚肉百姓,摧殘文化?!拔淖知z”的“復興”,正是衰落時期的產(chǎn)物?!拔淖知z”猶如懸在知識分子頭頂上的“利劍”,隨時都威脅著其草芥般的性命。這就從客觀上造成了考據(jù)、小學的大興。因為這個領(lǐng)域不會招惹是非,不會涉及朝綱??紦?jù)、文字之學需要以碑碣為原始材料,于是,大量的古代碑刻被發(fā)掘,被搜集、研究。
大概連那些考據(jù)家們也沒有想到,秦漢魏碑的被重視在書法上引起了一場革命。從此,帖學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被打破,圓大黑亮、缺乏生機、無個性的“館閣體”也逐漸推出歷史舞臺。許多優(yōu)秀的知識分子如趙之謙、吳昌碩、康有為、梁啟超等一反前人,獨樹碑學大旗,并躬身實踐,終于各立面目,卓有成就,從此,以雄強、險峻、剛毅、質(zhì)樸、不拘成法而又縱橫恣肆為特征的書風開始形成,并逐漸影響到中國書法生生不息的進程。
?。ū疚臑樽髡?月30日在“南開美育講壇”上的演講稿,略有刪節(jié)。配圖均為資料圖片)
【南開大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