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曾牽過我的手
清明時,獨自旅行,在人潮洶涌的車站看見一雙雙緊握的手,朋友、情侶、親人……無論何種角色,都持有同樣的姿態(tài),帶著信任和篤定,將自己的情感交付對方。
自己尚且是孩童時,最喜歡握奶奶的手,仿佛那里有前世隱晦的秘密。常年勞作及歲月的風霜都刻在一雙手里。她手上的皮膚自然松弛,附在骨節(jié)上,微微泛紅。暗淡的褐色斑點游綴于細紋叢生的手背??稍陉柟庀?,那雙手似泛著油光。掌心粗糙將生活的細枝末節(jié)緊握于內(nèi),寫在厚厚的繭上。
小時候,奶奶常牽我走過那條洋槐花盛開的小巷,暗香浮動。因自己是沉靜內(nèi)斂的幼童,只是一路跟著,聞著花香,緊握著這雙大手,默不作聲。直至奶奶去世,我常在想,如果當年我不那么沉默,能在路上講講自己在學(xué)校的見聞,能帶給她更多的歡樂,興許留給我的記憶就不僅僅是那雙手??勺詈蟛琶靼?,歲月給予人的,往往是沉厚積淀的美,如此說來,一雙手,早就足夠。
漸漸長大,卻很少有機會再去握父母的手。只是在母親做飯時,對她精湛的手藝瞠目結(jié)舌。思忖自己何時才能有如此的雙手,嫻于烹飪,精于生活。在日漸成長的年月里,越發(fā)覺得自己對這雙手的依賴。便在心里默許,以后回家,定要時常握握這雙手,那里有生命前行的軌跡和生活的禪意。
出門在外,時常握著的卻是朋友的手。初高中的少女,仿佛牽手才是彼此最為親密的印證。柔軟,細膩的手里握著的是難以言說的秘密以及成長施與的困惑。時至今日,這雙手一直緊握著我,有種向上的力量,在風雨來臨時給予我最寬厚的鼓勵。
如果說生命最初的力量來源于自身,那成長和生活所需的能量必要這三雙手的平衡補充。如此,生命方顯飽滿滋潤。人一生能擁有的東西很多,但能維持永恒持久的屬性,細數(shù)之少之又少。人一生要扮演的角色太多,但你卻永遠有一雙手,支撐著一種向上的力量,匯聚著生命成長所需的能量。